李曉曉松出口氣:“我還以為你倆又有什麼新情況。”
“能有什麼新情況。”許燃說。
要不是為了想辦法解決他相親的問題,她才懶得打聽他的私人感情。
“那啥,他不是關注你微博,還給你點贊了嘛。”李曉曉故意調侃她,“這還不算是新情況?”
“那是他粉絲網暴我在先好吧。”許燃不屑道。
可下一秒就被李曉曉直白點破。
“他家粉絲撕的人多得去了,我可沒見他給誰站過台。”
李曉曉始終認為,他倆表面雖然水火不容,但實際上的關系卻比旁人更加親近。
隻是許燃可能從來沒有意識到,一直拿沈夏深當競争對手,方方面面都想赢過他。
許燃沒覺得沈夏深對她有什麼不一樣,對于他站出來支持她,她認為最大的原因是擔心被徐露知道了,批評他,更加反對他待在娛樂圈。
還有,他确實有錯在先。
閑聊了幾句,許燃挂斷電話,盯着紙看了一會,提筆加上一點:五、喜歡男人。
寫完,她忽然覺得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就算沈夏深再煩相親,也不至于提出賠一半身家這種條款,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這個,大概就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許燃抱着這樣的想法,第二天在繡坊看到聞烽在教沈夏深劈絲時,看愣了神。
不會吧不會吧?
刺繡師傅一大堆,他為什麼偏偏選了個男的?
直到沈夏深注意到她的視線,伸手在她面對打了個響指,許燃才蓦地回過神來。
見沈夏深和聞烽都在看她,她尴尬又不失禮貌笑了笑,低頭在繃架上找針。
“沒睡醒?”沈夏深清沉的聲線從側邊傳來,帶着幾分興味,“對着我流哈喇子。”
“……”
許燃撚針的手一頓,你瞎啊,誰對着你流哈喇子!
不想在公共場合跟他吵,許燃沒開口,而是擡眼看他,用眼神罵他。
沈夏深被她逗樂了,不太正經地沖她挑了下眉,惹得許燃罵得更狠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有來有往,搞得氣氛有些詭異。
聞烽不知道他倆是什麼情況,也不好過問。
他清了清嗓子,打斷兩人的“眉來眼去”,繼續講:“根據刺繡作品需要,一根絲線可以劈成若幹份,甚至可以劈出相當于頭發絲十分之一的細線,就像這樣,你要不要試試看?”
沈夏深聽到聲音沒再逗許燃,側過臉說:“好,我試試。”
他将手裡已經劈成四分之一的絲線繼續劈細,可别說劈到頭發絲那麼細,劈到十六分之一的時候,線就斷了。
聞烽捏着絲線又做了次示範,重點講了裡頭需要注意的技巧。剛講完,屏風另一側有學徒找他,他讓沈夏深自己先練習會就過去了。
半個小時裡,許燃餘光瞥見絲線在沈夏深手裡斷了一次又一次,心想,原本你也有做不好的事情啊。
聞烽給學徒指導完,又接了個電話,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燃停下來換線,發現沈夏深還卡在十六分之一股。
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她好心提醒道:“不是那樣弄的。”
沈夏深疑惑地“嗯”了聲,頭沒擡,依舊看着手裡的線,下一秒,柔軟的絲線再次斷裂。
“怎麼不直接找手替?”許燃問。
據她所知,電視劇拍這些技能型的東西,一般都是直接找手替。刺繡屬于專業技能,短時間内能學到的東西極其有限。與其裝模作樣學十天半個月,學得不成樣子,不如找手替來得方便實在。
當然,人家影帝或許在搞什麼敬業人設。
沈夏深繼續用食指與拇指挑開絲線,仿佛隻要繼續練習下去,就一定能将絲線劈細。
他眼睫低垂,漫不經心地說:“崔寂導演對演員要求非常之高,不接受演員對自己要扮演角色的技能一竅不通,會影響整部作品的拍攝效果。”
室内開着燈,許燃突然發現,他的睫毛很長,在眼皮底下落下一片淺淡搖曳的陰影,像落在夏日湖泊上的樹影,影影綽綽的。
他今天把額前的頭發梳開了,露出光潔的額頭,更顯得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如雕塑。
靜默幾秒,沈夏深再次不小心扯斷了絲線。
他聳了下肩,看着自己的手,臭屁道:“再說了,就我這手,很難找到手替。”
許燃:“……”
這人不自戀一下能死是不是。
雖然他有自戀的成本。
那雙手修長冷白,指節勻稱分明,青筋明顯卻不突兀,如同畫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哪怕做着刺繡這種自古以來多由女子從事的工作,也半點不違和。
要不是他連劈絲都劈不好,看他那架勢,外行人準以為他是什麼高手。
“對了,你剛說不是這樣弄,”沈夏深轉過身來,“那要怎麼弄?”
許燃唇角微微上揚,故意裝出受寵若驚的模樣:“你這是在請教我?”
沈夏深看她做作,很輕地扯了下唇,氣定神閑道:“嗯,請教你。”
“那你重新說一遍。”許燃說着掏出手機,準備錄下來,以後沒事拿出來聽聽。
沈夏深瞟了手機一眼,眉梢微揚,唇角噙着抹淺笑,漆黑帶光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下一秒。
許燃聽見他說:“教教我嘛,許老師。”
他的聲音壓得比平時低幾分,聽上去清冷磁沉,帶了點暧昧又缱绻的撩撥意味。
許燃手機差點沒拿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