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靜止。
畫面定格。
距離靠得太近,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沈夏深低眼看着懷裡的人,夜風吹開他額前的碎發,五官輪廓被将暗未暗的天色勾勒得異常清晰帥氣。
淡淡的藍色調栖息在那雙深邃濃烈的眼裡,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比平時更具吸引力。
許燃被看得呼吸一滞。
忘了反應。
好一會,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才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整個人半撲在沈夏深懷裡。
她連忙推開他站好,挽了下臉側的碎發。
為了緩解尴尬,許燃掃視周圍,發現沒有人過來,搭建秀場的工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周圍十分安靜,隻有她跟沈夏深兩個人。
沈夏深仿佛無事發生,輕聲問:“沒事吧?”
許燃搖搖頭,沒看他:“沒事。”
嘴上這麼應着,但紊亂的心跳分明告訴她。
有事。
許燃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有什麼可慌的。
她壓下胸口沒來由的躁動,恢複成平常模樣,正色道:“去試衣服吧。”
說完,她轉身往雲夢樓走去。
沈夏深視線落在她泛紅的耳根上,彎了下唇。
“先去吃飯吧。”他說,“我餓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本來開幕活動後面有晚宴,他剪完彩,拍完照就直接過來這邊了。
聞言,許燃腳步微頓,她今天也忙了一天,肚子早就空了。
“去哪吃?”
華廷酒店有好幾個餐廳,中餐西餐日料自助餐火鍋都有,口味繁多。
“你想吃什麼?”沈夏深問。
許燃想吃火鍋,但考慮到沈夏深是公衆人物,火鍋沒有包廂,去吃估計會引起關注。
“我随便,看你。”許燃說。
沈夏深沉吟幾秒:“今天好像有新鮮的鵝肝到,要不去吃法餐?”
法餐十三道菜,吃下來少說也要兩個小時。
許燃:“你試完裝不是要趕回蘇州嗎?”
沈夏深:“……”
許燃想了下:“要不去吃淮揚菜?”
沈夏深:“吃膩了。”
許燃:“西餐呢?漢堡薯條?”方便快捷。
沈夏深:“熱量太高。”
許燃:“那吃沙拉。”
沈夏深:“不要。”
許燃無語了,看來他真的很想吃鵝肝,明明鵝肝熱量也不低。
“那走吧,去吃法餐。”
天空的藍調時刻過去,天色漸暗,園林亮起溫暖的庭院燈,燈光朦朦胧胧,在花街鋪地上落下斑駁的陰影。
西餐廳在荟萃樓,二樓主打的就是法餐。
穿馬甲打領結的服務生一推開門,空靈舒緩的小提琴曲調便飄出來。
精美的水晶燈橘調燈光影影綽綽,餐桌的花瓶裡插着新鮮剛采摘下來的大馬士革玫瑰,白色花瓣上的水珠晶瑩剔透。
正值飯點,不過來吃法餐的人并不多。
沈夏深為了避免被認出來,挑了個靠角落的位置。
許燃一坐下就發現,來這裡吃飯的,不是情侶就是新婚夫婦。
像他們這樣的“熟人”,根本沒有。
沈夏深似乎沒察覺,低頭翻看菜單,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許燃:“你點吧,我都行。”
沈夏深點完餐,服務員收走菜單。
氣氛安靜下來,許燃看了沈夏深一眼,恰好他也看過來,空氣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許燃腦海中忽地跳出剛才撲在他懷裡,跟他對視的畫面,耳根再次不受控地燒起來。
她避開視線,端起玻璃杯,戰術性喝水。
沈夏深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而後漫不經心地說起他第一次來這裡的情景。
那時候酒店剛開業沒多久,徐女士趁暑假帶他和沈延青過來度假,沈延青頑皮,跑到假山上玩,結果腳卡在假山裡拔不出來,急得哇哇大哭。
許燃想象了下那個畫面,有點慘又有點好笑,那點不在自感不自覺消散。
“後來呢?”她問。
“驚動了消防員。”沈夏深淡淡道。
停了幾秒,他又說:“我記得你好像也有一次,爬樹的時候,在樹上下不來,坐在那哭。”
許燃小時候也挺皮的,爸媽不怎麼管她,她就跟别墅區年齡大些的男孩子學爬樹。
為了跟沈夏深炫耀自己學會了一項新技能,爬到他卧室窗戶邊的桃樹上,敲他窗戶。
結果上去後,不知是勇氣用光了,還是力氣用光了,不敢下來。
經他一提,許燃想起這件糗事。
這種丢臉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承認:“我才沒有哭,我是坐在上面吹風乘涼,看風景。”
“三十多度的天,坐樹上乘涼。”沈夏深輕笑,“真有你的。”
當時還是他讓周嫂搬梯子,把她從樹上弄下來。
許燃不甘示弱,想找點他的糗事反擊。
可惜搜刮整個腦海,沒找出一件糗事。
沈夏深小時候老是生病,不經常跟他們玩在一起,那些丢人的事,自然沒有他的份。
“你都沒坐過,怎麼知道不涼快。”許燃為自己辯解,“上面的風景可好了。”
沈夏深是沒在樹上坐過,不過那樹也就兩層樓高,上面是什麼風景,他站在房間的窗戶邊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