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成功加上好友,申請好友時男人備注了自己名字:溫澤深。
梁淺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她用餘光偷偷看向男人,腦海中好像沒有這人的印象,再次打量一番後梁淺确定自己不認識這人。
梁淺沒想到溫澤深和自己同路,最後轉的公交車也是同一趟,對方似乎很高冷,梁淺本就有些社恐,不擅長主動提話題,為了避免尴尬,她隻能一路上刷着手機,假裝自己有事幹。
康仁養老院就在她下車站點附近,兩人一同下車,但是後面不同路,梁淺再次道謝,而後和他分開走。
外面已經沒有再下雨,郊區的空氣要比市中心好很多,綠化做得更好,梁淺能聞見清新的潮濕空氣的味道。
梁淺根據指示到hr那邊辦理入職手續,因為剛過來她還沒來得及找房子,也不打算在外面租,便申請了員工宿舍。
hr好心給她指路,跟她說明天開始進入試用期,會有人來帶她熟悉工作。
梁淺應了聲好,對方就接着幹自己的事情,隻留下她一個人走去宿舍。
員工宿舍是兩人一間,看樣子現在是隻有她一個人住進來了,梁淺樂得清淨。
大概是許久沒人住,宿舍裡的東西都落了一層灰,梁淺打濕毛巾抹了一遍,然後開始整理床鋪。
等她全部收拾完已經是傍晚五點多,她已經領了員工飯卡,每個月公司發六百元補貼。
梁淺不打算今天晚上吃食堂,她想着在養老院附近逛一下熟悉熟悉,順便買些日用品。
雖然這邊位置比較偏,但是附近的娛樂場所并不少,也有大型的商場。
梁淺原本想着先逛再吃飯,但她一下午都在忙,現在感覺很餓了,隻得先吃飯。
梁淺點的是蓋澆飯,上餐後大快朵頤起來,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什麼。
自己好像還要請溫澤深吃飯,她還得去看看到底請他吃什麼才能說的過去。
肯定不能請吃中餐吧?中餐人家看不上的吧?請西餐的話要請什麼檔次的啊?
要不然還是直接問他要吃什麼好了,他不會選那種很高檔的餐廳吧?梁淺越想越覺得有些肉疼。
梁淺吃完飯的時候是七點左右,結完賬之後她直奔超市。
這個點超市的人不多,梁淺拿了個小推車放東西。
她下午收拾東西的時候,把宿舍缺的東西記在了手機備忘錄上面,一來是怕自己忘記要買什麼,另一個是這樣可以節省點時間。
按照備忘錄上面的采購清單,推車裡很快堆成小山,梁淺思考着零食是今天買還是明天買,忽然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
“這件事不急……不用,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會去的……你們别操心了,我自己會放心上的……真的真的,沒騙你們……”
是溫澤深,梁淺能看到他就在前方拐角處。
不知道為什麼,梁淺當時隻想着躲了,莫名非常害怕溫澤深看到自己。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吓了她一跳,是薛冬萍。
梁淺在慌亂之中滑動接聽鍵,雖然她沒開免提,但是對方好似快要從手機裡穿出,聲音有些刺耳膜。
“你不是說你在江陵找了工作嗎?為什麼我從别人那裡聽到說你去了東淮?你實話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哪?”
“我在江陵啊,你從哪兒聽說我在東淮的?”對方的奪命三連問讓梁淺十分心虛,她不知道薛冬萍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東淮的,萬一她是詐自己的呢。
“你别給我廢話,直接給我發定位,要不在江陵,你就給我等着吧,趕緊給我滾回來……”
梁淺知道瞞不住她了,但還是沒說具體位置:“我是在東淮,但是已經找到工作了,包吃包住,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我放心得了嗎?這麼大個人了,永遠想不到以後,我讓你回家考公考編,再不濟的話考研也行,在大學當個老師,為什麼你就不能聽聽父母的話?”那邊依舊不依不饒地說着。
“我對現在找的工作很滿意,而且我不想進體制内,再說考研考公工作了也能考。”梁淺壓着自己的脾氣回她。
“天真,還不想進體制内?體制内的好處你是不知道,隔壁劉老師的女兒前兩年就進了體制内,每星期上五天班,輕松得很。吃飯買菜都不用錢,她每個月還能有多給劉老師,現在劉老師退休了每天在家多舒服,哪像我還要在學校,每天累死累活上班為你們以後考慮……”
梁淺心裡一酸,眼睛裡頓時蓄滿了淚水,那邊說了什麼她再也聽不進去,隻默默挂斷了電話,将手機調成靜音,那邊再打來她也不想去管。
梁淺憋住快要掉下的淚水,靈魂遊走了一般走到收銀台結賬,然後又走出商場,失力地坐在路旁的椅子上,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薛冬萍是一名高中老師,奉行的是中國式傳統教育,梁淺好像從小到大都在薛冬萍的打壓下長大,永遠得不到母親的認可,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想法也會被薛冬萍一票否決,漸漸的梁淺有想法也不會提,總是默默憋在心裡。
梁淺高考成績一般,薛冬萍想讓她學醫或者當老師,結果調劑到了這個冷門專業。
薛冬萍大一時候讓她申請轉專業,但是梁淺越學越感興趣,想要堅持學下去,于是轉專業的時候向薛冬萍撒了個小謊,說自己沒達到轉專業的要求,薛冬萍沒辦法,隻能讓她繼續學下去。
其實也不算撒謊,她努努力還是能在申請考試上逆轉的,隻是梁淺準備的不充分,失去了那次轉專業資格。
經曆幾年大學生活,梁淺的主觀意志更加強烈,東淮大學離家也有距離,薛冬萍管不到那麼多,需要自己做決定的事情更多,梁淺也變得更獨立,那些和薛冬萍不同的想法又逐漸冒出來。
梁淺越想越覺得委屈,哭得停不下來,眼睛裡的淚水狠狠往外冒。
“還好嗎?”
梁淺聽見一聲溫柔的男聲,她緩緩擡起頭,看到的隻是溫澤深模糊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