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了六點,魏越溪看兩人一直沒回來,想要打個電話給他們,沒想到剛出客廳門就看到溫澤深全身濕透的站在自己面前。
魏越溪正要問是怎麼回事,卻聽見溫澤深開口解釋道:“是我下河救人才這樣的。”
魏越溪看到梁淺驚魂失措的樣子便知道這是真的了,如果是兩人打鬧,梁淺隻會是心虛地怕她給溫澤深撐腰而數落自己。
魏越溪沒說什麼,隻讓溫澤深先去洗個熱水澡,等會兒再來吃飯,溫澤深自然是順從地答應下來了。
等淋浴間的水聲響起,魏越溪才帶着梁淺走進書房。
“是不是吓着了?”魏越溪摸了下梁淺的手,冰的吓人,又摸了下她的衣服,出了一身虛汗。
“當時很害怕,現在好點了。”梁淺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魏越溪在心裡歎了口氣,從櫥子裡拿出毛巾和衣服:“這是你爸之前留在這的衣服,拿去給他穿上吧,等會兒帶他過來給你外公上個香。”
梁淺聽話地離開,她也清楚魏越溪需要單獨待會兒。
聽到淋浴間沒了聲音,梁淺才敲響了門:“溫澤深,外婆給了換洗衣服,你湊合穿一下,收拾完再過來書房一下。”
溫澤深從裡面開了門,梁淺伸手把衣服給他,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聽着梁淺冷淡的語氣,溫澤深就知道她還在生氣,但他沒辦法,隻能受着了。
溫澤深出來吹幹頭發,順便把衣服都放進了洗衣機,然後尋着兩人聲音來到書房。
溫澤深看到桌上的遺像,一下就清楚叫他過來是要幹什麼了。
魏越溪給梁淺和溫澤深都低了三根香,然後用打火機點燃,她站在前面,梁淺和溫澤深站在她身後,三人恭恭敬敬地朝外公的遺像鞠躬三次。
上完香從書房出來再到吃完飯,溫澤深一路上都想拉梁淺的手,一直在向梁淺示好,表示自己知錯了,但是梁淺還是沒有理他。
吃過晚飯,梁淺去洗澡,而魏越溪帶溫澤深進了廚房,讓他幫忙一起煮姜湯,給兩人預防感冒。
“你知道淺淺為什麼生你氣吧?”魏越溪拿出生姜,對着水龍頭沖洗。
溫澤深打開電磁爐,聽到魏越溪的問話,點頭說:“知道,是因為外公……”
“淺淺她外公是因為救人才走的,人沒救上來,他自己命也沒了。當時淺淺還在上小學,雖然年紀不大,但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第二天就生了一場大病,一直做着噩夢,将近半個月才好。心結易結不易解,你以後不準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再來一次她經受不住的。”
魏越溪一邊切着姜片,一邊緩緩道來。
溫澤深心下一沉,語氣堅定:“我明白,以後不會讓她再擔心了。”
“淺淺她心軟,等會兒你就假裝自己感冒了,需要她照顧,她不舍得的,到時候再好好和她解釋,她會原諒你的。”魏越溪見溫澤深态度認真,給他出着主意。
溫澤深唇角上揚,表示清楚了。
等梁淺從淋浴間出來,魏越溪和溫澤深便止住了話題。
魏越溪看到她包着頭發的樣子,皺眉道:“怎麼沒吹頭發就過來了?擔心頭疼。”
“沒找着吹風機在哪兒。”梁淺撇了撇嘴。
“我給放櫃子裡了。”溫澤深關小了電磁爐的火,跟着梁淺一起去找吹風機了。
兩人待在一間屋子,沒人說話,尴尬的氣氛彌漫開來。
梁淺插上插頭,另一隻手的吹風機卻被溫澤深搶去:“你坐着吧,我幫你吹。”
“我自己來就好,你出去吧。”梁淺語氣還是很冷淡。
溫澤深沒被趕走,也沒把吹風機還給梁淺,隻是強制按着梁淺的肩膀,讓她坐在椅子上。
“淺淺,你别不理我,我知道自己錯了,喝了酒還這麼莽撞,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就……”溫澤深話沒說話,被梁淺捂住嘴巴。
梁淺一邊摸着木質的椅子把手,一邊嘴裡念念有詞:“呸呸呸摸木頭。”
溫澤深被梁淺的樣子逗笑,又惹來梁淺的一頓教育:“你還笑呢?不吉利的話不要說。”
“好,以後不說了。我福大命大,沒那麼容易挂掉的。”溫澤深迅速承認錯誤,然後打開吹風機,梁淺的耳邊瞬間響起“呼呼呼”的聲音。
梁淺一直以為溫澤深就像個老幹部一樣,不會網上沖浪,乍一聽到溫澤深說“挂掉”,她差點笑出聲來。
熱風在自己頭上盤旋,梁淺也漸漸陷入了回憶。
從住到淮景灣的那天起,溫澤深就開始像現在這樣給自己吹頭發,他每次都很溫柔,從頭頂再到發尾,盡管頭發很多,但溫澤深還是非常耐心,一點一點吹幹,最後再抹上精油。
自己也從一開始的不适應慢慢到現在的習慣,現在每次洗完頭發,她都會包着頭發乖乖的等着溫澤深過來,兩人也都享受這樣的時光。
而此時此刻,溫澤深穿着梁文林的居家服,一邊給她吹着頭發,一邊碎碎念着,讓梁淺明白自己知錯了。
溫澤深的聲音透過暖風,梁淺隻覺得心安,借着吹風機運行的聲音,她用着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開口:“溫澤深,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真的離不開你了。”
話語剛止住,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聽梁淺說完的那一瞬,溫澤深呼吸和手上的動作都一滞,反應過來之後,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擺弄着梁淺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