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咳了一聲，道：“多謝道長體諒，封刀，你先給道長找間空房間住下，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是。”洛封刀領命，帶着成玄離開。

葉钗珞也想離開，卻被秦淵叫住：“葉仵作，等等。”

葉钗珞腳步一頓，心中有些煩躁，扭頭看着秦淵，沒帶什麼好臉色：“大人有事？”

秦淵又開始咳嗽了：“咳咳咳咳……”

幾聲刺耳的咳嗽聲讓葉钗珞剛強硬起來的态度又軟了下來，她上前幾步，替秦淵把水續上：“快喝口水。”

秦淵把葉钗珞遞過來的水喝下，又接連大口呼吸了幾次，終于平靜了下來，他臉漲的通紅，面色卻依舊平靜，葉钗珞甚至懷疑，就算他面對生死攸關的難題，臉上都不會有任何表情。

她又想起了自己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疑問，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真的嗎？可是想起樂呵呵的舅舅，她便不願再往下想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隻要她的意識還存在，那就是當它是真的吧。

“葉仵作，多謝。”

“不客氣，大人。”

葉钗珞禮貌地退後兩步，秦淵現在在她眼中是早死鬼，而且還是個唯物主義早死鬼，而且有句老話說的好，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秦淵不相信她的話，那她也隻能盡力而為。

就算最後……或許最後會失敗，那時她也不會過多自責。

秦淵看着她，似乎能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葉钗珞，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你想我死嗎？”

“大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疑問？”

聽到了死字，葉钗珞心頭不由得一跳，整個人跟着不自然起來。秦淵繼續道：“我記得你說過，有個神明給你托夢，它在夢中告訴你，破不了案子我就會死。”

“如此，豈不是盼着我死才是最好的結果？”

“……”

“啊？”

葉钗珞摸不着頭腦，這是什麼腦回路？秦淵為什麼會這麼想？

“大人這麼想，是不是有點兒太極端了？”秦淵這人年紀輕輕，怎麼想問題這麼二極管？

“因為這樣是最優解啊。我的存在将你牽制住了，如果我早死了，這條人命就不會落到你頭上，你也不會背負道德感困擾，如此豈不是最好的結果？”秦淵慢慢露出笑容，一向溫和克制的表情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紋，裂紋越分裂越多……

葉钗珞不自覺一抖，下意識後退兩步。她定了定神，忽然覺得秦淵有些吓人。

她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但是，大人不是說您不信神明嗎？既然不信，那麼先前你說的一切都不存在。”

“也是。”

秦淵非常輕易地放過了她：“沒有遠在天邊的神明，倒有懸在脖子上的利劍，還有五天時間，找不到雕像，咱們就得一起死了。”

“……”葉钗珞想說的話很多，可是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明明之前還是個正常人，誰給他這麼大刺激，讓秦淵這麼不對勁？莫非是秦修賢？親二叔能跟他說什麼呢？

葉钗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葉钗珞不想他死。

不過這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這種腦子有病的人，真的不能跟他綁定在一起。

不然遲早有一天，她也要跟着發瘋。

秦淵卻忽地恢複了正常，隐去了咄咄逼人的态度：“我也隻是說個假設而已，你不用這麼看着我。”

“……哦。”葉钗珞的戒備心并沒有消失，她隻是直勾勾地盯着秦淵，卻隻能看到他蒼白的面容，似乎剛才發瘋的另有其人。

葉钗珞以為自己已經了解秦淵了，沒想到她的直覺是錯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秦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