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第三次。
葉钗珞再一次将手中銅錢扔到地上,卻瞥見了塵海道長顫抖的雙手,她立刻道:“道長,您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繼續吧。”塵海道長搖搖頭,試圖将壓在心底的雜念驅逐,他動了動已經麻木的雙腿,凝神記下這一卦,随後準備抛出第四卦。
就在此時,大殿外呼嘯聲傳來,秦淵站在門口,感知到危險,沒等他看到發生了什麼,塵海道長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一支利箭準确無誤地刺中了他的脖子,鮮血噴灑出去,溫熱的液體噴濺在葉钗珞臉上。
她不由自主渾身顫抖,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了。
眼前被鮮紅的血色覆蓋,葉钗珞顫抖着舉起手,看到了手上粘稠、散發着血腥氣的液體,似乎直到這時她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道長!道長!”葉钗珞飛奔過去迅速捂住塵海道長出血的傷口,她感受到了生命在流失,自己卻無法阻止的無力感。
“對……對不起。”塵海道長斷斷續續道:“昨夜有人讓我不許教你卦術,沒想到,報應真的來了。”
葉钗珞大驚失色:“可是,可是道長您昨夜不是說,是您的弟子不願意讓您外傳秘術的嗎?”
昨夜她重新返回,隻是想問路邊的腳印是怎麼回事,結果塵海道長說那是他的弟子不希望金玉卦傳給外人,所以找他理論,塵海道長不想辜負弟子的心意,所以又猶豫了。
可是最後,他還是教她了。
“因為你,你的倔強和堅持讓我動搖了。”
“道長!”葉钗珞幾乎要哭出來,她現在滿心隻有後悔,如果昨夜她沒有折返回去,沒有苦苦哀求塵海道長,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塵海道長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把它放到葉钗珞手上:
“我對不起你,接下來如何,權看天命了……”
他沒有看向葉钗珞,隻是望着上面,無神地喃喃了這一句,就在本子遞到葉钗珞手上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也跟着失去了力氣,無力地垂到了地上。
葉钗珞跪坐在塵海道長的屍體面前,早已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在暗器發出的第一時間,洛封刀便出去追,然而他沒有見到那個刺客的真面目,有的隻剩下一把掉落的弓弩。
正是因為這把弓弩,讓秦淵确定刺客一定是金玉觀内的人。
可是,金玉觀弟子上下百餘人,究竟是誰殺了塵海道長,不知不覺在衆目睽睽之下搬走了金聖雕像呢?
葉钗珞失魂落魄地替塵海道長合上了雙眼,看着塵海道長最後留給她的小冊子,那是金玉卦最後的辛秘,有了它,葉钗珞就能真正突破桎梏,成為金玉卦最好的傳承人。
代價卻是塵海道長的生命。
……
案子還沒了結,塵海道長的屍首甚至不能入土為安,整個金玉觀被痛苦和烏雲籠罩,連天氣也在一瞬間陰沉下來。
秦淵獨自回到縣衙,向太子禀報了此事,太子殿下聽罷震驚,命令鄭泰安增派人手保護金玉觀,并且在三催促秦淵盡快破案。
秦淵沉默着應了,他腦中不是太子和州牧嚴厲的警告,而是葉钗珞跪在大殿上痛苦的背影。
那時,他試圖去安慰她,可是直到走過去,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直到他從回憶中走出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走了完全相反的路線,他沒有回到金玉觀,而是走到了清豐縣郊外。
秦淵想了想,拿出了秦修賢遞給他的紙條,原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與他有婚約的君家。
他走到院子外,隔着籬笆栅欄,看到了葉同,他正在院子裡喝茶,瞧起來優哉遊哉。
察覺到有人看自己,葉同回頭,看到了秦淵:“公子有事?”
“你是君婉兒的舅舅?”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葉同表情有些警惕。畢竟一個陌生男人一開口就把他的底細全都翻了出來,而他還一無所知,這難道不令人害怕嗎?
“我是秦淵,青州信陽秦氏秦淵。”秦淵見他一臉警惕,想了想,還是做了自我介紹:“我和君姑娘,曾經訂過一門娃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