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到一隻小兔子,送給曲歡當寵物。曲歡被迫抱着軟乎乎的幼兔,秦肖肖問他,“給小兔起個什麼名字吧。”
曲歡低頭認真想了想,說:“烏球。”
秦肖肖:“啊?為什麼叫烏球,這不是白色的小兔子嗎?”
曲歡同烏球對視,“眼睛是黑色的。”
曲歡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很久沒有變紅了。安逸的生活消磨了他一部分戾氣,幾乎叫他以為,仇恨離自己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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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他們如往常般走在沒有人煙的叢林小道上。秦肖肖漸漸覺得一成不變的風景無趣,又開始漫無邊際地說話閑聊。
曲歡每一次都會應話,隻是回話的字數遠遠不及秦肖肖。秦肖肖發現弟弟其實是有些寡言的。她不主動說話,弟弟就不會說話。
秦肖肖:“阿歡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等以後姐姐有錢了,姐姐給你買呀。”
她見弟弟話少,便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對付他。秦肖肖覺着小孩子應該都有很多想要的東西吧,曲歡想要的東西隻要不是太難搞,她都能想辦法給他搞過來。
畢竟她可是個現代來的穿越者呢。
曲歡擡頭看秦肖肖一眼,覺得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聒噪的人,他輕輕搖頭,認真回話:“謝謝姐姐,阿歡沒什麼想要的。”
“怎麼會沒有呢?”秦肖肖表示不能相信,“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新衣服,阿歡都不喜歡嗎?”
曲歡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
在秦肖肖堅持不懈的問話下,曲歡居然還真的想了想自己重活一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他起初隻想報仇,找姐姐報仇,找上官宸啟報仇。
他想要上官宸啟的命,奪他的氣運;想要蘇淨予的命,搶她的靈根;想要他姐姐的命,毀傷她神魂。
其他的,好像真的沒什麼了。
秦肖肖見曲歡這連想要什麼都要思考的樣子,默默在心中掬一把辛酸淚。
人家曲歡是定國公的獨子,想必從小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要什麼沒有?
他怎麼會缺少物質上的财富呢?要缺,也是缺精神上的。
秦肖肖正思忖着要給弟弟找什麼精神上的禮物,扭頭就見一朵鮮紅欲滴的花朵孤零零地綻放在寒風裡。
花朵開放在灌木叢上,有一朵與其并蒂的粉紅色花骨朵,花苞含羞待放,看起來比秦肖肖的手還要大。花瓣層層疊疊地包裹着花蕊,嬌嫩柔軟,不難想象它開放後的絕美,花瓣沒有閉口,依稀可以看見花瓣裡白色的部分,似乎在吸引人為它駐足等待。
秦肖肖沒見過這樣的花,但是覺得很漂亮,一見就再難移開眼。
雖然她知道“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不過她不想要那朵紅花,隻是想要那朵粉紅色的花骨朵。
秦肖肖想摘下送給弟弟,雖然不知道弟弟會不會喜歡,拿來有沒有用處。
她不自覺朝着花朵走去。
曲歡沒等到姐姐的下一句問話,擡頭卻見她朝着灌木叢走去。秦肖肖的背影遮擋住了曲歡的小部分視線,曲歡隻能看到與周圍别無二緻的灌木叢。
待到秦肖肖朝花朵伸出手,身體稍稍側了側,曲歡才見灌木叢中一點鮮紅欲滴的紅色。
并蒂蓮煞!
“啊啊啊!”秦肖肖慘叫一聲,然受傷的不是她,而是一秒之前跑到她前面的曲歡。
孩子的整隻手都被花苞吞進去了,整個手臂變得青紫,被花瓣源源不斷地吸血,花瓣的粉紅色吸了血一瞬間變成紅色,花瓣邊緣的白色部分化為鋸齒要截斷他的手腕。
秦肖肖急忙找出匕首要去截斷花莖,但她剛剛挨過去,旁邊那朵綻放的紅花立刻張開猩紅口徑向她而來。
秦肖肖拿着刀,但完全沒有反抗之力,花朵的速度和力氣遠遠超過她。隻是剛剛觸碰到,刀身就被吸出她的手,被花瓣整個吞咽。
秦肖肖吓傻了,呆呆站在那裡看花朵消化完刀身,再次兇狠地向她撲來。
曲歡:“……”
曲歡心中頗為無語,他都為秦肖肖貢獻了一隻手攔住并蒂蓮煞中帶腐蝕毒液的白蓮,隻剩下已經飽食、攻擊力不大的紅蓮。明明輕而易舉就能逃脫,但他姐姐為什麼連跑都不跑一下。
曲歡無聲地歎息了下,續而裝作驚恐萬狀地喊道:“姐姐你快跑啊!”
秦肖肖濕漉漉的眼睛看曲歡一眼,居然還是不跑。
她弟弟的手為了她被食人花咬在口裡,她雖然慫,但是此刻真的好想去和那朵花拼命。
可結果大抵是她死了都傷不到那花分毫,她隻能白白殒命。
待到花身撲到她面前時,秦肖肖覺得自己要是能死在曲歡之前也挺好。
然她眼睜睜看着撲到她面前的花像人一樣,遲疑地停在她面前聞了聞空氣,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思考,然後毫不留戀地掉頭朝着曲歡而去。
曲歡劃破自己的另一隻手,認命地把它也放進花瓣裡。
花苞隻要消化不了口中的東西就不會繼續進食,曲歡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拿自己的血肉去喂花。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