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覺得面前兩人不像她想象中的修士,一點修士架子都沒有。她有些受寵若驚地回應了崔月安的話。
崔月安繼續說:“聽聞你們比較趕時間,我們也有些趕時間,所以才那麼倉促地出發,不妨事吧?”
修士的腳程比凡人快了不知多少,既然趕時間,為何會選擇帶上他們呢?這是凡間修士的道義嗎?秦肖肖自然隻搖頭,五人就此出發。
他們五個人的旅途,走成了一個小方隊,易世非和崔月安打頭陣,秦肖肖和曲歡走在中間,胡刀有時與姐弟二人并排,更多時候是小心翼翼、嚴陣以待地跟在最後。
胡刀同崔易二人說過請他們幫忙的原因,魔物咬過秦肖肖,秦肖肖還活着,魔物也許會再來。
他們這樣嚴肅地走了許久,什麼也沒有遇到。胡刀一直有些過度緊張,反而是崔月安打趣道:“遇不到還不好嗎?雖然我很想看看這魔物是什麼樣。”
少女腰側挂着長劍,手上握着匕首轉圈玩,她眸光亮亮,面帶笑意,似乎很期待。
一旁的易世非默默地拿下她的匕首,說:“小心,莫傷到人。”
看着冷冰冰的少年人,其實一路上像個老父親一樣地照顧着其他人。
相處了好幾日,秦肖肖與他們也相熟了不少,看見少年修士仍然面無表情,她趁此機會問出了自己許久以來的疑惑:“易仙師為什麼一直沒什麼表情啊?”
“……”師兄妹兩人詭異地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崔月安朝易世非眨了下眼,易世非不語,崔月安又眨眨眼,易世非移開視線,崔月安噗嗤一聲笑出來。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這可是我師兄藏了許多年的小秘密……我師兄年少時喜甜食,牙疼了師父不許他再吃,師兄不聽,偷偷躲着吃,還悄悄拿來分我,後來牙疼得不行,不得不去找師父給他拔牙,我們師父不太會拔牙,這一拔,好像是傷到了什麼經脈,我師兄就成面癱了哈哈哈,對不起師兄,我很抱歉的,我一想到你往後那麼長時間想笑都不能笑就替你難過哈哈哈哈,不過你看起來真的酷酷的,怪唬人的哈哈哈……”
易世非:“……”
秦肖肖:“……抱歉啊。”
崔月安連擺手,“不妨事不妨事,我師兄被我笑慣了的。再說我們此去京都,拜入大宗派門下,等去了修真界,我肯定要想法子給我師兄治好的,自從師兄面癱了,都沒有人陪着我笑了呢。”
确實,有崔月安在的日子,路途不乏歡聲笑語。
去修真界……以這對師兄妹的實力,應該不困難吧。秦肖肖遙想原文劇情,也許在去修真界的途中,上官宸啟、蘇淨予還遇到過這對師兄妹呢。如果這樣說,那原文裡的曲歡也許也見過他們呢,畢竟都是一路去修真界的人。
曲歡思緒同秦肖肖重合,他聽見崔月安說目标是去修真界時就判斷他們實力必然可以,他從記憶的旮旯角翻出一些模糊不堪的關于他們的事,曲歡想起來,這位師妹是玩毒的高手。
那時去往修真界的飛舟上有人中毒死了,一位年紀極輕的少女站出來,檢查過後明确地說出了毒的品類及下毒的方式、時間,幫助衆人找出了兇手。
此人便是崔月安。崔月安後來因此成為一衆新弟子裡衆星捧月般的人物。
那時曲歡9歲,崔月安目光落于他上時,對他說:“你的血肉不太尋常,是否願意給我一塊?”
衆位仙門師長都在,曲歡沒應答,崔月安無法強迫,遂就作罷。這是第一世時曲歡和她的全部交集。
曲歡血肉确實不一般,但是崔月安當年是如何看出來的呢?為什麼現在同行了這麼久,崔月安卻沒有一點反應?曲歡疑惑。
而且這一路上安穩得叫曲歡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弱到被開除魔籍,連魔物都不搭理他了。
曲歡現在的身體狀态很怪異,傷口幾乎沒有愈合,看着吓人至極,秦肖肖沿路都在避開其他人給他上藥。
這藥是崔月安看過秦肖肖傷口後,特意花時間制好給她的,秦肖肖全部拿來給曲歡用,但是對曲歡毫無用處,隻白白讓曲歡在藥粉灑在傷口上時疼得緊皺眉頭,咬着嘴唇。
“阿歡,松開些。”
夜幕漸黑,到今日上藥的時候,秦肖肖躲着另外三人跑到稍遠的叢林中,拿手指制止曲歡咬自己嘴唇。
曲歡先一步松開牙齒,可憐兮兮地望秦肖肖,“姐姐,無用,很疼,我不要擦藥。”
“有點疼,但是不擦藥不會愈合……”秦肖肖壓低聲音,怕被崔易二人聽到。
這時寂靜的叢林裡傳出另一個男聲,同樣壓低聲音,就在他們身後:“小弟弟,怎麼不乖乖聽話上藥呢?”
秦肖肖身子僵住,反應過來後想要張口喊胡刀幾人,那人卻輕輕“噓”了一聲,邊輕笑便慢條斯理地說:“你不想被他們知道你正在幹的事吧?啧啧,給一個魔物上藥……”
他拿手指在曲歡裸露的肩膀傷口處剜下一塊肉,放入口中嘗了嘗,“和想象中的一樣美味呢。”
他神情餍足。
曲歡面無表情,眼神漠然,被這無禮的家夥搞生氣了。
這人仍在毫無察覺地繼續挑釁:“我跟了你一路,你怎麼都沒發現呢?”
被跟了一路卻沒有發現,這在曲歡完全是不能想象的過錯。
崔月安本該在第一面時就發現曲歡血肉的特殊性,這麼一路卻也無事發生。
一路安穩得過頭,完全沒有魔物蹤迹,而曲歡氣息弱時明明是非常容易吸引魔物的……
曲歡終于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這種不對勁可能是從遇到崔易二人開始,也可能更早。
操控局面的人許是見他太無知無覺,終于忍不住把答案擺在他面前,逗他玩一玩。
曲歡率先看向身側的秦肖肖,懷疑——你是騙局裡的一環嗎?
曲歡回想重生以來的一件件事,唯一可以肯定的就隻有——他變得越來越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