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這賤人怎麼敢!”孫姨娘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秦肖肖,嘴唇微微發抖。
秦肖肖學她一樣揚起下巴,“你都敢抽我了,我為什麼不敢抽你?”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置吳家于何地?”孫姨娘傻了,她頗受吳老爺寵愛,吳家如此權勢,她順風順水十多年,還從沒人敢這樣對她。
秦肖肖拖長調子說:“我知道啊,他不是說了麼,孫姨娘~”
秦肖肖一般都待人和善,但若惹急了她,她什麼都不怕。她又不是這世界的人,她也不怕死,這世間沒有她在意的東西。
“蘇姑娘!”吳夢詠一臉痛心疾首,痛斥她,“你怎能對長輩如此!”
秦肖肖讨厭這說教的語氣,朝他翻了個白眼,“她是你的長輩又不是我的,你可以包容她愛護她,我憑什麼呢?”
再說,孫姨娘對她而言就是一個性子壞透了的小輩。包容?開玩笑吧?
這邊動靜鬧得大,惹了挺多人圍觀。
要去送糕點的小厮早跑去溫氏那裡通風報信,說蘇姑娘在那邊惹了禍。
溫氏卻不鹹不淡地揮手讓小厮退下,繼續言笑晏晏地招待客人。
溫茯如站在溫氏旁邊,心中寒意更甚。
溫氏早吩咐過定國公府的所有下人,要對蘇姑娘以禮相待,凡事不得失禮數,但是對外不要介紹蘇姑娘的身份,不得給蘇姑娘準備精緻衣物,出了任何事隻能在旁邊觀望,不許幫忙。
所以蘇姑娘落水時婢女站在旁邊一語未發,蘇姑娘挨打時小厮也隻看着沒有出手相幫。
說人家是恩人,想留下人家照顧人家,卻是用這種手段。
溫茯如覺得姨母是如此陌生,她所有的溫柔都是淺層表面的,而更深層的是一種令人恐懼得寒毛直豎的冷血和無情。
另一邊。
秦肖肖完全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當吳家人召來更多侍衛,質問她她是誰時,她也隻能說:“我是定國公世子的朋友。”
除了曲歡,她不覺得她和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有關聯。
惹了衆人哈哈大笑,“世子?噗,世子的朋友?”
在他們眼裡,曲歡這個世子好像是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原文隻說了曲歡的身份,可沒介紹這些輕視,秦肖肖不得不改口說:“我是定國公府的恩人!是我找回世子的!”
旁人笑得更大聲,“連世子都不算什麼東西,你個找回世子的還敢自稱恩人了,還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聽秦肖肖說這麼多,他們也大抵了解情況了,“也就是說,你完全沒有什麼身份背景?那還敢如此嚣張?”
幾個魁梧男子押着秦肖肖跪在孫姨娘面前,按着她頭給孫姨娘磕頭,沒多久秦肖肖的額頭就已經血肉模糊。
她完全掙脫不開,一次又一次被人抓着頭發砸在地上,眼前一片昏暗。
神思卻清明。秦肖肖挺慶幸,還好她還打了孫姨娘一巴掌,那一掌用的力氣不小,不然還真是虧大發了。
又挺後悔,早知道就趁沒來這麼多人前多打孫姨娘幾下了。
卻又走神,打孫姨娘做什麼呢?這不是欺負弱小嗎,她要是再厲害些,直接把押着她的這幾個侍衛揍一頓才是。
又有些氣惱,這些人大可以殺了她,她死了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但他們為什麼要如此羞辱她?
怪來怪去,秦肖肖也隻能歎一聲,這萬惡的封建主義!
孫姨娘始終一臉傲慢地站在她跟前,俯視着她,見她手蒼白使勁地抓着地,突然微微一笑,擡起精緻漂亮的繡花鞋,踩上去,用力碾了碾。
艹!!!TMD!!!疼死了啊!!!!皮疼骨頭疼啊!
秦肖肖掙紮着找到空隙,大喊:“我錯了!夫人!對不起!我錯了!”
骨氣什麼的,在疼痛折磨面前不值一提。
孫姨娘詫異她竟然如此便服軟,吩咐下屬停了手。她笑得得意,擡起秦肖肖的下巴,仔細欣賞她狼狽的模樣。
卻見少女眼圈含淚,額頭染血,楚楚可憐,美得豔麗。
孫姨娘一直自诩美貌,但年歲擺在這裡,自然比不上正如花兒般嬌嫩的少女。
她狠狠地又扇了少女一巴掌。
秦肖肖内心: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孫姨娘還嫌不解氣,又道:“給我打斷她的腿!”
“!”秦肖肖震驚地望她,為什麼這人可以在别人的地盤這麼豪橫啊,她哀求道,“等等!不要……啊啊啊!!!!”
好的,真開心,腿沒知覺了。
秦肖肖:微笑.jpg
婢女再次與溫氏耳語。
溫氏這回一臉嚴肅地站起來,滿堂的貴客都看向她。
她賠禮道:“妾身失陪一下。”
實則外面動靜隐隐傳入内堂,大家隻當哪家刁蠻的親眷又來找婢女小厮的威風,故意不給定國公這個面子,他們也沒必要摻和。
看似耍别人威風,實則丢自己臉面。
有人已經看向吳大人,向他眼神示意這可能又是他那個不講道理的小妾。
畢竟孫姨娘的事迹,在整個京都都已經不是秘密。
吳大人也起身,決定和溫氏一起去看看。
但被打那人的慘狀,還是有點超出吳大人的想象。
他一到,孫姨娘立即撲到他懷中嘤嘤哭泣,訴苦說:“她不僅欺負莺莺,她還打我!”
怪不得被打得這麼慘了。吳大人有些理解了。
平日裡,因為孫姨娘總惹事,吳大人怕她受了别人欺負,給她配了許多武藝高強的侍衛,走到哪兒跟到哪兒,沒想到她反而仗着侍衛更加為所欲為。
這回孫姨娘都被打了,打她那人可不就是要更倒黴麼?
吳大人這時仍覺得問題不嚴重,還彬彬有禮地同溫氏賠禮道歉,說要買下這個丫鬟。
溫氏卻對他笑了一下,笑得吳大人莫名其妙,不能太能理解這笑的意思。
隻見溫氏輕跪于地,扶起身軀顫抖的少女,把她摟到自己懷中,輕拍她的背,無聲地安撫着。
吳大人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又見溫氏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少女額頭上的血,心疼般吹了下,又抹了抹少女的眼淚,聲音溫柔得能使人陷進去,“别怕了,我來了。”
溫柔而堅定。
溫氏是個大美人,她做這些時看着确實賞心悅目,但她表情從始至終很冷淡。
吳大人知道這冷淡下蘊藏着非一般的怒火,内心終于有一絲慌亂,他讨好地喚了一聲:“國公夫人……”
溫氏擡起眼,又對他笑了一下,終于開口說話了,“不知您府上的如夫人,将我女兒打成這般模樣,要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