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日裡,拼着重傷好不容易除去标記。逃入南邊荒山群峰,已然許久不見人,嘴都閑着了。寂寞如同那未央長夜,蠶食他無情的靈魂。千方百計打探到南邊有一新立宗門,正招護衛人手,且不計種族,迎萬門。
他,沃施俏,便再顧不得暗夜潛行的殺手本能,大日頭裡一心向前,欣然而往。
這回,他這位傳說的殺手便要大隐隐于市,再不去信任旁人,以穩字入魔,竭力以求東山再起,為自己證名!順便,他若尋得,那什麼豢養驺虞,害他淪落至此的卑劣小人,也絕不會輕易揭過!
忽行至開闊處,一條平坦大路向南而去,沃施俏甚覺稀奇,循途守撤,行行又十裡,現一大石,上曰,距臨泱又百二十五裡。沃,不知所謂,正酌情相看,自後經一舟,舟内有個山精。
沃施俏驚,什麼情況?
巧來,又兩三凡人也正候着,說是去臨泱便上了舟。沃施俏念着,随衆随衆,存在即合理,大隐隐于市,便也上前去。
小舟未久行,至一小鎮
咦?那門口的虎獸,金底黑條,身披五彩,莫不是驺虞?
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
這個魔族,面露悍然接受挑戰。
鬼魅一刀,沃施俏,正式潛入臨泱的首日。
沃施俏來到小鎮登記辦事處。
魔,額上無角,與人族外形無二緻,隻比尋常人族高大威武些。不過魔族性格直率爆裂出了名,又多以殺人不眨眼的形象出現,是以頗受人偏見。
當沃施俏略顯猶豫道出自己是魔族來人時,臨泱鎮口的接引弟子卻似見怪不怪,萬分平靜,莫說為難,就連眼都沒多擡一下。按規矩登記了身份姓名,給了身份牌,并囑咐注意事項,一并引了他去落腳處,等候明日護衛隊應招面試。
化名肖也的沃施俏,對此入鎮程序表示鄙夷。這地方的防備,破綻百出不值一提。誰人入城盤問都不問幾句的?
他在屋内四處觀察,這給外人住的屋竟都沒有禁制陣法。如此這般不設防,随意進進出出的,還教他這個潛入高手怪不好意思的。
但還是穩些微妙,他伸展神識再檢查一遍此屋情況,确保萬無一失。
可居然,神識不可自如展開,識得近身尺短之地!沃施俏詫異,這尋常城鎮裡至多是限制法術,可沒聽說過誰家陣法能如此壓制神識呐。這這…這護山大陣每日是要消耗幾多補給呐!
這小地方莫不是深藏高人,懷潑天富貴!
沃施俏即刻反思自己片刻前的輕蔑,呼,好險,要穩要穩,禍莫大于輕敵
就在此刻!咚咚,傳來敲門聲。隻聽門外有人在喊:“這位道友,請開門!”
‘被發現了?’,沃施俏驚得跳起,膽戰心寒,腦中萬般念頭閃過,強裝鎮定,戰戰兢兢開了門。
來人熱情道:“肖道友幸會,想必道友是來應招護衛吧,我宗不倡苦修,特來給道友送些晚食。”,随即遞出一個油布袋子。
沃施俏順手接下,唯諾應是。
那人又說:“道友方才動用神識了吧,如此不妙。鎮中法陣禁法禁識禁私鬥,道友可千萬注意。”
沃施俏訝異擡頭,順口:“道友是如何得知?”,莫不是高手就在眼前?他寶符已暗自捏住,待不測即刻逃走。
那人直指屋頂正凝聚的單薄彩雲,耐心解釋:“陣内若得彩雲齊聚,護衛隊便要來查問的。所用法術若主攻擊,顔色便越深。哈哈道友還不知吧。”
沃施俏撫胸直道好險,又探:“這處大陣為何人所部,竟如此精妙?”
“那可是我臨泱掌門親自畫的。”
掌門?怕是個高人,要留個心眼。
沃施俏還想探問驺虞之事,又怕問多了人生疑。等了許久,随處找一居民追問驺虞來曆,誓要查清陷害他的幕後黑手。
“驺虞?哦,那是宗裡頭的黃大仙呐。你問,大仙聽誰的話?那定是掌門的,這臨泱誰不聽掌門的。”
鬼魅一刀又問了好幾個路人,皆作此回答。
又是掌門?驺虞聽命于掌門,看來暗害他的,便是此人無疑。不想一發中的,隻一日便教他找到了,他若不報了此仇,誓不為魔!
既已鎖定目标,沃施俏不由怒發沖冠,兩眼血紅,随手打開桌上那油紙包,齧齒狠狠撕咬裡頭還溫着的餅,大口嚼碎往肚裡吞。那模樣不似進食,倒像在生啖仇家血骨。
咦?等等,講真?
這什麼餅,還有肉餡,味道怪不錯的。
他,沃,沒有感情的殺手,俏潛入臨泱的次日。
今日要去參加鎮中護衛隊的面試。
先是筆試考守則,武試考道行,通過之後是副隊長的面試。
沃施俏坐定後,走入個單薄老道,自稱齊霜道:“肖道友,自我介紹便免了,方才讀了道友的履曆,也是個苦命人呐。既然前兩試成績優異便予以錄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