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弄錯了。”
隽甯搖頭,笑容浮現,肆意張揚,眼神透着輕狂,腔調散漫,仿佛是對面前人無知的嘲笑,“他——是我的仆人。”
步理:嗯?說誰?我嗎?
女鬼嘴角抽抽,一時間,空氣有點凝固。
步理塞好符紙,然後扯了扯隽甯。隽甯微微側頭,步理靠近,悄咪咪低語道:“咱跑吧。”
隽甯輕“嗯?”一聲,步理哼哧半天來了一句,“打不過不就得跑?”
隽甯哼笑一聲,他打不過?
怎麼可能,好歹……
好歹什麼?
隽甯發現自己好像忘了些事,然而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女鬼等不及了,像是一個炮彈一樣,直接飛奔而來。
步理:!!!
眼睛瞪的像是銅鈴,拔腿就要跑,然而,手腕還被人拉扯。
隽甯感受到一陣拉扯,正準備和女鬼大戰,然而,隻感受到一陣拉力,下一秒,整個人被人拉着飛了起來。
步理跑得飛快,心髒“砰砰砰”一直跳個不停,耳邊隻剩下了“呼呼”的風聲。進入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少,腦子也跟被漿糊了一樣,思考不出半點對策。
“步,步,理。”
一颠一颠的,隽甯話都說不全。
“别說!保命!”
步理一口氣說完,面前的世界上下颠着,步理滿腦子要命要命,心裡把認識不認識的人唠叨了一個遍,然後……
他一個不注意,撞到了牆上。
很紮實的一個碰撞。
沒有心的隽甯,隻感覺心髒處跟着顫了又顫。
“步理?”
步理沒有說話,整個世界安靜一瞬,然後雜音“嗡嗡嗡”充斥着整個腦袋。
疼。
步理順着牆壁滑落在地上。
隽甯伸了伸手,也不敢觸碰。看着步理呆滞的眼神,又好笑又心疼的。
他是千年老鬼,一個剛成形的女鬼,他怎麼可能打不過?揪住他就開始跑,得虧他是一隻鬼,不然還沒跑,直接雙雙倒地了。
“疼嗎?”
步理眼珠子轉了轉,心想,特麼的淨說廢話。想着有些自閉,于是,他往後一靠,雙手抱住雙腿,将頭埋進了腿間,沉默不語。
隽甯好笑,嘴角忍不住浮現出絲絲笑意,“擡頭,步理。”
帶着笑意的聲音,步理聽着隻覺得刺耳。
但到底也隻敢在心裡罵一罵,過過嘴瘾。
步理跟一個鹌鹑一樣,窩一團。
隽甯剛想要說話,然後,空氣中陰冷的風一吹,緊接着,“嘀嗒嘀嗒”的聲音響起,随後,吟唱聲越來越近。
步理更自閉了。
手開始往兜裡摸,看來,今天的符紙是非用不可了。
隽甯注意到步理的動作,知道對方可能在尋求時機使用符紙。想到早上步理那符紙的小心,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這符紙,對方珍貴得很。
隽甯伸手拍了拍步理的頭,聲音依舊朗潤,卻帶着無比心安的靠譜感。
“害怕就别看,符紙放好。”
步理的動作一頓,渾身緊繃着,無意識地抿唇,内心升起一股股違和感。
隽甯在安撫他?
這麼一想,步理渾身一抖,感覺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不敢想象,步理逼迫自己正常點。
然後,隻聽一聲響徹天地的慘叫,嘀嗒嘀嗒的聲音消失。
條件反射,步理擡頭看去。
血,滿是血。
隽甯的手上,臉上,衣服上,都是血。
瞬間,步理的瞳孔變大,心髒處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一般,抽抽着疼。他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眼圈卻浮現出淚花,巨大的悲戚像是無盡的海水,堵住他的呼吸,疼痛像是藤蔓糾纏着他的四肢。
淚滑落,落在了胳膊上。
步理恍然。
他、在哭?
為什麼?
隽甯抓着女鬼手臂的動作一頓。
是吓到步理了嗎?對方似乎在哭?
離得有些遠,他有些不确定,但下意識,他把女鬼的手臂背到身後,然後用腳踢了踢女鬼,将其掩藏在自己身後。
步理将對方的動作盡入眼底,像是掙脫了夢魇般,悲戚如潮水退卻。意識到自己哭了,他蹙眉,胡亂擦了擦臉邊的淚,隻覺得自己有病,撐起身子就要離開。
恰好,一束光擊破了黑暗。緊接着,天光乍破,黑暗消弭,步理回歸到現實。
“大師,你說,你快說,錢好商量,到底應該怎麼除掉她?”
手被人措不及防撈住,緊接被兩隻手握緊。随着瞳孔聚焦,步理看清了面前的人。
肥頭大耳,胸前挂着矚目的金鍊子。因為硌手,步理低頭,是金戒指。
數了數,一共六個,交錯戴在兩隻手上。
有錢。
步理心安理得了。
在對方注視下,步理緩緩舉起了另一隻手,五指張開。
“五百萬?”
步理微微挑眉,有些驚訝,這麼有錢的嗎?
男人一臉肉疼,但是想到近來發生的怪事,咬緊牙關,直接答應,“隻要大師幫我解決了,五百萬不是小事。”
步理微笑,拿出對待客人的笑容,輕啟紅唇,“誠信合作,請先打一半的錢在這張卡上。”
“好!沒問題大師,按你說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