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無論你做出怎麼樣的選擇
——都将迎來黑暗
——萊斯莉
——在這件事上你隻能信任我
萊斯莉猛得睜開了眼睛,仿佛從深深的夢境中被撕裂開來,然後無邊的莫名的、但有形的惶恐湧入了她的意識之中。
剛剛萊斯莉隻是假裝入睡,但她現在就像從夢魇中驚醒一般,心髒如同擂鼓般敲擊着她的胸膛。
“嘶……”萊斯莉輕輕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萊斯莉望着塞德裡克,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們貼得很近。
但可能有點太近了。
萊斯莉想道。
萊斯莉擡起手,忽然想要将塞德裡克微亂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但是她的手就在塞德裡克半英寸不到的距離停下了。
因為衣袖随着萊斯莉擡手的動作滑落,露出了她手臂上的黑魔标記,現在它已經回歸了平靜,不再灼熱地像是在燃燒,從漆黑色變為了鮮紅色。
她的瞳孔輕輕顫動着。
恐懼如影随形,她無處可逃。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不。
她無聲地呢喃着:這是詛咒,這是詛咒……如果是詛咒的話,一定有破解的辦法……一定……
萊斯莉輕輕地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塞德裡克,眼睫快速抖動着,手指也輕微顫抖,她很想撫摸他的臉頰,但是那鮮紅的黑魔标記實在是紮眼。
最後萊斯莉輕歎了歎,收回了手,變成了貓貓萊,從塞德裡克溫暖的懷抱裡跳了出去。
哒……
貓貓萊輕輕落地,肉墊做了很好的緩沖。
貓貓萊仔細聞了聞,魔藥辦公室還殘留着斯内普的氣息,但是他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
貓貓萊抿着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爪爪,胡須輕微顫抖着。
西弗……
眼睛發澀般的難受。
“啪嗒”一滴淚珠砸落在地上。
貓貓萊這才回過神來,有點慌亂地用爪爪踩住了那一小塊水痕。
貓貓萊又變回了萊斯莉,視線忽然拔高,給她帶了一種眩暈感,仿佛世界在瞬間變得模糊不清,腳下的地面在崩塌,萊斯莉身體搖晃了一下,勉強在一陣天旋地轉中保持了平衡。
“呼……”萊斯莉緩慢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但是心髒撲通撲通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身上依舊隐隐作痛,像是血管裡卡了無數細小的銀針。
每次一脈動,每一次呼吸,都會牽引出陣陣刺疼,但這刺疼又太輕了,像是石子丢入池中,蕩起的層層漣漪,輕緩而“溫柔”。
真煩人。
她惱火地想着,她真想把血肉剖開,找出那一根根銀針、一顆顆石子。
萊斯莉扭頭看向熟睡中的塞德裡克,看到他安甯的睡容,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煩躁的心莫名安穩了下來,那綿延的痛苦也能暫時忘懷,她不自覺放柔了神情,将眼底的陰霾完全掩蓋。
他睡得安甯,雖然塞德裡克察覺到懷裡少了點什麼,他眉頭微微皺着,但是沒有醒過來。
前半夜,塞德裡克又何嘗不是淺眠呢,他的神經也緊繃着,似是睡着了,但幾乎沒能得到休息,不然萊斯莉那一聲近乎氣音的呢喃又怎麼可能将他立刻喚醒。
剛剛的那一個吻,不僅是萊斯莉想要從塞德裡克那裡汲取些許溫暖,用他對自己的愛撫平心靈的傷疤,也是想要安慰塞德裡克,讓他放心下來,能夠安心地熟睡過去。
不然的話,萊斯莉剛剛變成貓貓萊跑出來的時候塞德裡克已經醒過來了。
萊斯莉目光複雜地注視着塞德裡克,她眼底的蘊涵的情緒她自己都看不懂,最後她挪開了視線,不帶一絲眷念。
她拾起放在枕邊的魔杖,指腹輕柔撫摸杖柄,白色的紫杉木魔杖在幽靜的月光下,上面似乎萦繞着一股冷白的華光。
試試看吧……
萊斯莉舉起魔杖,輕聲說道:“呼神守衛。”
沒有任何反應。
一點都沒有。
她凝視着魔杖杖尖,渴望它能夠湧出一股銀白色的煙霧,可是它靜悄悄的,連虛無缥缈的薄霧都沒有。
過去,萊斯莉嘗試施展守護神咒的時候,她的魔杖尖端還是能夠飄出一小縷銀色的氣體的,雖然過于寡淡,但至少是有的。
而現在……
它像是死了。
又像是自己在這一刹那變成了一個啞炮。
萊斯莉腦海裡的惡念依舊浮躁不停,她卻置若罔聞,連眉頭都不曾微皺一下,眼神空洞的看着壁爐裡即将熄滅的火焰。
好半晌,萊斯莉的嘴角才扯出一抹嘲弄的笑。
萊斯莉走向門口,手快要撫上門把上将門推開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門外的一點動靜,也注意到門縫裡透出來的微弱的光中晃動的人影。
門外有人。
萊斯莉的食指在魔杖上滑動了兩下,然後輕輕一揮,木門上蕩起層層漣漪,它像是變成一面水鏡,隻是映照出來的不是她的樣子,而是門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