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斯莉在圖書館耽擱了太多了時間。
離開的時候,靜谧的城堡不再空曠,走廊裡偶爾能夠撞見幾個學生。
這可真少見。
學期已經到了尾聲,大部分小巫師應該在宿舍收拾行李,或者睡懶覺,等參加了明天的離校宴會後,他們就能回家了。
可能……是因為昨天的事吧。
有點吵鬧。
但是萊斯莉卻覺得現在的霍格沃茲比清晨的時候更加孤寂,許是應為光線更差了,透過窗戶,能夠看到鉛灰色的雲層在天空中翻滾,宛如無數層黑紗在空中漂浮。
好像馬上要下一場暴雨了,空氣沉悶燥熱,但是萊斯莉還是覺得身體冷得厲害。
萊斯莉還穿着睡衣,這樣的穿着讓小巫師們不由向她投來視線,他們當然認識她,畢竟她是代表霍格沃茲參加三強杯的勇士之一。
她碰到的基本上都是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小巫師。
萊斯莉現在是向着校長辦公室前進的,它位于城堡的八樓,其他兩個學院的休息室都在地下室。
因為萊斯莉和他們大多數人關系不太熟絡,基本沒人稱呼她的教名,而是喊她的姓氏。
“你還好嗎,裡德爾?”“裡德爾,昨天你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發生什麼事了?”“波特說的是真的嗎?那個人真的回來了嗎?”“你要去哪裡?”……
閉嘴……
她煩躁地想道。
閉嘴!都給我閉嘴!
萊斯莉緊抿着嘴,幾乎将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沒有理會他們。
萊斯莉懷疑自己稍微有松懈,就忍不住吐出傷人的話語,就像對待費爾奇一樣。
束縛魔法在用疼痛提醒她,這才能讓她保持清醒。
萊斯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對着自己說道,他們是巫師,不是啞炮,更不是麻瓜……他們是不會認為自己是個怪胎的……
他們是巫師,不是啞炮,更不是麻瓜……
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是個怪胎的……
怪胎。
呵……
“怪胎”這個詞彙,萊斯莉在孤兒院的時候經常能夠聽到。
在勞倫夫人的默許下……不,或許應該成為鼓舞吧?
部分孩子選擇了沉默,部分孩子選擇加入這場遊戲。
他們會肆無忌憚當着她的面用這個詞彙羞辱她、嘲弄她。
這成了某種娛樂活動,通過這樣的行為能夠讓他們獲得心理上的滿足,就好像他們和她這個連姓氏都沒有的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變成了上位者。
但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值得慶幸,又或者該說不幸。
在麻瓜的眼裡,她确實是個“怪胎”,因為她是“怪胎”,她才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她隻需要制造幾場小小的意外,讓她的周圍發生幾次怪事,就能真正坐實她“怪胎”的身份。
過去,怪胎是下位者的代言詞,但現在它成為了恐懼和反感的代言詞。
他們開始畏懼她,會主動避開她,不再來找她的麻煩,隻敢背在她竊竊私語。
但是魔法并不總是管用的。
她也害怕孤獨……
于是萊斯莉逐漸學會了怎麼控制其他人的精神,讓他們陪自己玩,假裝自己和他們一樣。
而且,托他們的福,她才能從雜亂無章的記憶裡找到自己的姓氏——裡德爾。
她喜歡這個姓氏。
這讓她覺得,有了它之後,她和他們似乎差别沒有那麼遠了?
……
還是……很遙遠……
她可是巫師呢……
本來就該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當然和那些底部的麻瓜很遙遠……
她應該為此感到自豪。
萊斯莉閉了閉眼,覺得有些累了,依靠着牆壁緩慢調整自己的呼吸:“呼……哈……呼……”
回憶起過去那段不愉快的記憶,那段她想要抛之腦後的記憶,這讓她腦海中的惡意劇烈翻騰,像是坩埚裡煮得沸騰的黑水咕噜冒着氣泡。
“萊斯莉?”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閉嘴!”萊斯莉想也不想就說道,即便她知道會叫她教名的人一般都和她關系不錯。
萊斯莉擡起頭來,她感覺自己這個舉動都很吃力,她額頭上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劉海已經被染濕,濕哒哒地貼着她的額頭,黏糊糊的,有點不舒服。
萊斯莉看不清楚喊出她名字的人是誰,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她也不清楚是因為汗滲進了眼睛裡,還是精神疲倦到了極緻,不管哪裡一種,她都覺得無所謂。
萊斯莉覺得他們根本沒聽見自己說話,但是她剛剛那聲大概是直接吼出來的。
他們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繼續說道,他們聲音裡難得沉穩了些,不像平日裡那麼歡快。
“你怎麼隻穿着睡衣在城堡裡閑逛?雖然最近确實挺熱的……”
“想吃巧克力嗎?噢,我好像隻帶了怪味豆和肥舌糖……”
雖然還是有點看不清,但是萊斯莉從他們聲音判斷出來他們是誰,喬治和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