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稍微有點跳,似乎是在回答魔術師的上一句“不是自己的名字習慣”。
望月鸠不清楚他忽然扯起這個話題的原因,從語氣上也說不清究竟是在調侃、在告誡,還是出于什麼别的目的。
畢竟沖矢昴那張101号笑臉實在看不出端倪。
……說真的,望月鸠覺得這個副本的人多少都有些當謎語人的潛質。
他們分明對話過幾輪,信息量看上去也很大,可就是讓人搞不明白都在說什麼,偏偏還都能神奇地接上。
不過望月鸠的員工顯然也是糊弄學大師,他用那雙灰眼睛定定看了沖矢昴一會,而後輕哼了聲:“還用你提醒。”
非常符合“加利安諾”人設的語氣。
沖矢昴沒有懷疑,隻是聳聳肩帶了點好奇問:“說起來你什麼時候學的魔術?在街上看到的時候差點吓了一跳。”
“你是說這個?”
魔術師非常随意地揮手變出了一朵花,手腕再一轉,漂亮的玫瑰立刻又從眼前消失不見。饒是沖矢昴那樣出色的動态視力,都沒發現什麼破綻。
“一點小把戲而已。”魔術師如此評價。卻不知為何停頓了兩秒。再擡頭時,唇邊忽然帶上幾分古怪的笑意:“幸運的家夥,今天你或許能看到更精彩的。”
什麼意思?
沖矢昴剛想問,可就在這時——槍聲又響了。
沖矢昴,或者說赤井秀一,本身就是經驗豐富技術高超,被稱為銀色子彈的家夥,幾乎瞬間辨認出這是狙擊槍發出的聲音。
看來那個人情報沒有錯,這裡果然有狙擊手!
但那個人明明說狙擊手會威脅到加利安諾的安全,現在……等等,加利安諾呢?
僅僅一個轉頭尋找聲源的功夫,沖矢昴就發現身邊的灰發青年消失不見了。
雖說走廊上柔軟厚實的地毯能夠吸收掉足音,可無論去電梯還是安全通道,都要經過一段沒有毯墊的大理石地闆。
偏偏聽覺敏銳的沖矢昴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加利安諾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他是怎麼做到的?
——
與此同時,川崎宅。
突如其來的遠程狙擊讓整個現場再次陷入混亂。
剛剛解除炸彈危機的警員根本沒想過,自己出了大門還能遇上這種事。
“找掩體!都找掩體!”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衆人立刻朝離自己最近的遮擋物飛奔而去。
“幸好之前遣散的居民還沒來得及回來,不然……”目暮十三的話沒說完,但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未盡之意。
如果現在有大量居民聚在這邊,先不說會不會被誤傷,混亂起來踩踏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那絕對是無妄之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會有襲擊?”
有人不解地嘟囔。
“感覺也不像是無差别殺人,好像是沖着我們這些警察來的……”
“難道跟之前的炸彈案還有牽扯?可是不對啊,兇手都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
“莫非還有同夥?”
“前輩,那是風見先生他們?”伊達航側靠在目暮十三旁邊,手裡同樣緊握着手槍,目光稍顯詫異地看向另一邊。
事發突然,危機當前,公安那幾位立刻放棄了隐藏身份,剛剛尋找掩體時也自發斷了後。
遠遠就能看見他們扯起領口的對講紐,似乎在跟什麼人進行交流,明顯不是普通警察。
目暮十三的回答印證了他的猜想。
“他們是公安的人,因為某個特殊任務正好在附近,特意過來支……”等一下。
伊達航的問話點醒了目暮十三,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幾步外的望月鸠。
青年出乎意料地安靜,或者說有些過于安靜了。他的臉色蒼白,深紅色的眼睛裡卻毫無意外之色,仿佛早有預料:“果然,是因為我——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伊達航捂住了嘴。
後者冷汗直冒,對着其他同事疑惑看來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然後仗着身高優勢圈住青年,往目暮十三那邊挪。
“這種事是能随便說的嗎?!”
不光是伊達航,目暮十三也劈頭蓋臉教訓,不過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不說現在還沒有證據隻是猜測,說出來之後别人會怎麼看你,你想過沒有!”
這次的事情明顯是個連環局,他現在甚至懷疑川崎彌生的死也是什麼計劃的一環。
聯想一下望月鸠曾經的卧底身份,以及内部情報說的那個組織還有殘餘成員,可能會有複仇行為。很容易和這件事串聯起來,并且往最壞處想。
而如果猜測都對,真是沖着望月鸠來的話……沒有傷亡還好,萬一出點什麼事完全說不清,被别人知道說不定還會對他産生怨怼之情。
就算相信自己手下的警員,目暮十三還是想通過這件事教會新人一些事。
畢竟他發現這小子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在意,根本讓人放心不下。
當然,如果望月鸠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的話,隻會覺得疑惑:他為什麼要理會NPC對自己的看法呢?
除開一些特殊的要刷數值的NPC,玩家并不在乎自己在其他人中是什麼樣子,别人的評價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過來找麻煩就更好了,說不定還能貢獻出什麼“解決沖突”的支線任務增加增加獎勵呢。
不過直覺告訴望月鸠,這些想法說出去可能又得被追着揍。
于是他點點頭,一副鄭重的樣子:“我知道了。”
面前兩位前輩立刻露出了奇怪的欣慰神色,望月鸠揉了揉仍在發疼的太陽穴,想開口的第二句話卻被耳邊一連串子彈出膛聲打斷,瞬間就被伊達航壓着蹲下。
“小心!”
對面張狂地加大了火力,望月鸠能感覺到對方變得有些焦躁。不過這也難怪,除開第一顆子彈險險擦過他的胳膊,剩下連望月鸠的衣角都沒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