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不斷地安撫着千歌,這才讓她慢慢平靜下來:“我方才去探了海上仙宮那間陌離與法器結契的密室,并且将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傳訊給了帝骁。陌離之所以要與那法器結契,甚至不惜煉化自己的妻兒成為兵器,是為了殺上九重天宮奪取天君之位。帝骁得到這個消息後很快就會趕來,等他來到東海擒了陌離,興許陌淺還有救。”
千歌轉過頭,含着淚望着青鸾:“海上仙宮一定被陌離布了禁制,你如何能夠傳訊出去?”
青鸾取出帝骁交給她的令牌:“這塊令牌上被帝骁注入了神力,可無視一切禁制,你放心吧。”
千歌這才勉強放下心,喘着氣望向陌淺離開的方向。
青鸾問她:“你現在感覺如何?”
千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我感覺好多了,我們快離開這裡,我想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青鸾卻皺起眉道:“想要出去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既然陌離已經出手控制陌淺,那事情便不會這般簡單。
陌離為了今天已經籌備許久,他的計劃一旦啟動,那麼一定留有後手。
果然,便在青鸾與千歌攜手踏出密牢,往地宮外面走時,原本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銅棺突然發出異動。
成百上千座銅棺同時顫動起來,棺中之人齊齊躍起,掀開棺蓋朝二人撲來。
他們其實都已死去多時,然而肉身不腐,每個人的眉心都閃爍着詭異的紅。
“小心!他們都被煉成了神兵!”青鸾一把拉過千歌,将她牢牢護在身側。
千歌不可思議地搖頭:“陌離這老東西瘋了不成!”
這些被煉化成了神兵的人已經算不得人了,他們的皮膚堅硬如鐵,因為早已過世而沒有痛覺,所以青鸾二人對他們的攻擊幾乎無效。
青鸾帶着千歌左避右閃,最後喘息着躲在地宮一角。
望着潮水般向她們湧來的神兵,兩人皆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裡。
對視了一眼後,兩個人的掌心不約而同燃起心火。
她們都在瞬間将體内的心火燃燒到極緻。
“那就燒吧。”
兩人合力燃起的心火比想象中還要強大。
火焰如雲如霧如在一陣狂風的襲卷下鋪開,瞬間鋪滿了整座地宮,将所有神兵都控制在了原地。
兩道心火交織在一起,催生着彼此,燃燒出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
那力量甚至反哺着青鸾二人,令她們不斷刷新着自己的極限。
心髒在即将爆炸的邊緣徘徊,卻也蘊含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的能量。
不斷吞吐着周遭事物的火焰仿佛活了過來,它撕裂了那些神兵之後似乎還不滿足,于是繼續撕裂着這一座地宮,而後甚至撕裂了青鸾她們所在的這片時空。
青鸾能夠明顯感覺到時空正在變幻扭曲,如同之前瑾瑜帶着她們漫步時空長河一般,這處空間開始折射出千年前的一些事物。
“千歌,你先收了心火,我來穩住它。”
青鸾讓千歌将心火熄滅,自己則釋放出精神遊絲,與心火一起纏繞着穩定住空間中不斷流淌變化着的那些畫面。
千歌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景,生怕開口說話會驚動了它們,卻又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青鸾:“這些是什麼?”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方才的心火扭曲了這一片時空,從那些神兵身上重現了陌離的執念。”青鸾逐漸将那些變幻着的畫面穩定下來,對千歌道:“這些畫面便是千年之前,陌離為何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的執念。”
千歌震驚地扭頭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大片大片的櫻花林。
粉色的櫻花被風牽着在空中打了個圈兒,晃晃悠悠地穿過亭台樓閣,輕輕落在了高台之上少年的肩膀。
此時陽光正好,少年笑意盎然。
他單手持劍,目光如炬地注視着對面的人,将下巴輕輕一揚:“你輸了。”
此言一出引起台下無數尖叫,對手惱怒地冷哼一聲,灰溜溜地走下台去。
“不用說,這屆新生賽肯定是陌離拿第一。”
“話别說太早,這還隻是單人賽,後面還有雙人賽呢。雙人賽比的是作戰夥伴之間的默契,我看陌離未必能行。”
“不管怎麼說,他可是有心火,單憑這個他就可以橫着走了,管你單人賽還是雙人賽。”
“照你這麼說,他有心火,他就能一打二了?”
“我覺得他就是能一打二!”
底下的人圍繞着陌離到底能不能一打二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台上的陌離倒是渾然不知,他舉起手中的劍,專注地望着他的最後一個對手。
隻要戰勝了這最後一個對手,他便是單人賽的第一名。
第一名可以獲得豐厚的獎金,那時他就可以拿着銀兩回家,把年久失修的牆垣好好修繕一番,再帶爺爺來城裡最好的酒樓吃一頓。
想到這裡,他不禁揚唇一笑,先發制人向對手揮去燃着心火的一劍。
他此時的這個笑容落在底下觀衆眼裡稱得上是放蕩不羁,落在台上他的對手眼裡那便是蓄意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