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踏入陣中,目光顫抖地注視着眼前這一幕,眼中怒火已經快要噴薄而出。
千歌見到青鸾趕來,這才從暗處現身,攥住她的手腕道:“他們還沒有死!”
千歌的聲音喚回了青鸾的理智,她吸了口氣,聽千歌繼續道:“天君利用魔氣攫取了山中所有生靈的生機,他說他可以把那些生機還回來,但他要你親自去九重天宮見他。”
青鸾轉首望向千歌:“朝玦呢?他是不是還帶走了朝玦。”
千歌不忍與青鸾對視,她咬住下唇,最後還是點點頭道:“天君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帶走朝玦,攫取山中生靈的生機不過是為了增添一些籌碼。山中結界破後,忘憂被天君毀了道行打回原形,他之所以留我一命,便是為了讓我給你傳話。”
“親往九重天宮,便可見到朝玦,小華山中生靈也可活命。”
青鸾再次擡首掃視了一圈不複往日生機的小華山:“就連魔族始祖之息都已被路之遙封印,天君又是從何處得來的魔氣攫取山中生機?”
千歌回憶起天君以上古之陣攻破小華山時的場景,仍舊覺得膽寒:“天君使的那個陣法之所以如此厲害,除卻因為那是上古陣法,還因為他設下的陣眼十分古怪。”
青鸾蹙眉:“什麼陣眼?”
“我不知道。”千歌搖了搖頭:“我隻隐約看到那陣眼中心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骷髅頭,但我不知那是誰的頭顱,也不确定那是否就是魔氣的來源。”
“好,很好……”青鸾緩緩地點着頭,擡眼望向九重天宮時,她的眼尾已是一片猩紅。
天君同始祖之息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一直在利用魔氣尋求長生之法,或許如今他并不完全依賴于始祖之息,而是早已摸索出了一些自己煉化或者滋養魔氣的方法。
利用上古之陣攻破山中禁制,再以魔氣攫取山中生機,那位高坐于九重天上的天君當真是好手段。
青鸾有些支撐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
是了,他一定還感知到了路之遙的隕落。
若非确定路之遙已經不在,天君絕不敢如此大張旗鼓地使出這些手段。
千歌上前扶住青鸾:“他要你親自前往九重天宮,一定早就在那裡設下了天羅地網,你若是……若是……”
“我必須要去。”青鸾咬破下唇,嘴角滲出鮮血:“就算他布下了天羅地網我也要去。”
千歌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再勸。
此刻青鸾身上萦繞着一股令她覺得無比熟悉的氣息。
那氣息充滿了仇恨與憤怒,怒火幾欲凝為實質,與她在東海地宮見到的曾經單槍匹馬殺去學院的陌離别無二緻。
她知道自己已經勸不住她了。
與此同時,九重天上。
天君高坐于玉階盡頭,把玩着手中玉佩,待帝骁行至階前,他才将目光從玉佩上移開。
帝骁的傷勢仍未恢複,他面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顯出前所未有的憔悴。
天君皺了皺眉:“吾召你來天宮,不是為了看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帝骁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垂下眼簾,避開了天君淩厲的目光。
天君冷哼一聲,向手中玉佩注入靈力,然後将它往帝骁面前一擲。
玉佩在空中旋轉着落下,因天君注入的靈力而解開了封印,尚未落地便在帝骁面前化形。
正是被天君擄至九重天宮的朝玦。
帝骁連忙伸手輕輕托舉住她。
朝玦從封印中醒來,她揉了揉眼睛,先是茫然地望了一眼跟前的帝骁,然後回首對着玉階盡頭的天君怒目而視。
天君又是一聲冷哼:“都到九重天上了,還這樣大的氣性。怎麼,指望着路之遙來救你不成?”
帝骁始終不發一言,他沉默地觀察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在聽見天君方才所言後他心中一驚,随後掐指推演,這才後知後覺路之遙竟然已經隕落。
緊接着便聞天君繼續道:“路之遙已經隕落,若非如此吾也不能這般輕易便破了他的星域禁制。既然他不在了,還有誰能來救你?”
天君的目光在帝骁與朝玦之間逡巡徘徊,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意味深長地道:“是青要山中的那隻鸾鳥,還是昆侖境高高在上的凰女?骁兒,你其實早就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吧。”
帝骁終于擡眼迎上天君的目光。
他也終于知道天君此舉的用意。
将朝玦擄至九重天宮是為了引青鸾入局,而此局其實是天君為了他而設。
“您想做什麼?”
帝骁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天宮響起,如宮外的萬古長夜般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