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突至,蕭棘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身子,但幾乎是瞬間耳朵又感受到了溫熱的掌心。
心髒因驚吓而急速跳動,又随着雷聲隔絕而恢複,蕭棘猝不及防地撞見荊刺含笑戲谑的眼眸,不禁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平複漏了一拍的心跳。
蕭棘的耳朵越來越燙,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格外地敏感,耳朵與荊刺掌心接觸的感覺逐漸放大。
一道驚天的雷聲劃破長空,就像是打開了某個神秘開關,此後雷聲連綿不絕。雷聲配合着風雨閃電響徹大地,仿佛要将連日來的暑氣全都驅散。
現在他們都長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樣毫無顧忌,于是荊刺帶着蕭棘并坐到沙發上。
兩人稍微錯身,蕭棘坐地靠前,荊刺抵着沙發靠背坐得偏後,身體卻微微前傾靠近蕭棘背部,雙手捂住他的雙耳。
他們姿态親近,卻隐隐隔着一段暫時無法改變的距離。不僅是分别七年的時間,還是成年後A與O之間的區别。
蕭棘渾身僵硬,但他心甘情願地忍受這樣不自在的姿.勢。平日裡活絡靈巧的思維,此刻卻轉動緩慢。
一想到荊刺就像小時候一樣在雷雨天捂住他的耳朵,蕭棘就覺得仿佛置身雲中,特别地不真實。
她為什麼會來?顯然不是他不切實際想象的那個原因,那就隻能是她仍然念着小時候的情分,仍舊像小時候一樣善良。
想着想着,蕭棘的眼皮就慢慢合上,陷入沉睡。
荊刺看着蕭棘身子慢慢傾斜,伸手托住他的腦袋。蕭棘看着挺高大的人,發質意外地柔軟,荊刺指腹動了動,很快又停頓下來,掌心移至他的後頸,準備将人抱回床上。
蕭棘卻不适地動了動,睡夢中自然地調整姿.勢,他動了動脖子,同時伸手抓住荊刺的手腕,掌心正對她的脈搏。
荊刺手腕反射性一翻扣住蕭棘的手腕,死死按住命門,然而蕭棘卻沒有掙紮,掌心動了動,指尖觸到她的手背就停下了動作。
熟睡中的蕭棘又調整了下姿.勢,另一手也伸過來搭上荊刺的手腕,掌心正落在她的手腕背部。
這次荊刺沒有過激反應,愣了一下就嘗試輕輕抽回手。
然而,她一動,蕭棘就像是有預兆怕她離開一樣,雙手抓住她的手背,平展的眉宇緊皺起來。
荊刺等了一會兒,見他睡夢中五官舒展開,再次試着抽出手。
突然,蕭棘身體不自覺側轉蜷縮起來,雙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無意識地加大卻并沒有很重,仿佛在無意識地乞求她不要離開。
荊刺見他睡夢中露出強烈的不安感,就沒有強硬地收回手,
她轉向牆角的盆栽,光秃秃地樹枝突然生長,如同藤蔓般柔軟的長枝伸展至床上卷起被子,露出一隻玩偶。
荊刺目光微閃,低頭看了眼蕭棘,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帶着玩偶一起睡覺。
枝條卷着被子伸過來,把它搭在蕭棘身上,又慢慢收回去恢複原狀。
做完這一切,荊刺閉上眼。
半個小時後,她又睜開眼。
習慣了人類的睡眠方式,突然用本體休息的方式竟然失眠了。
沙發不小,但兩個人也過于狹窄。
荊刺輕歎一聲,空閑的手中生出枝條,分叉出數支藤蔓托起蕭棘走向床。
荊刺收回枝條,臉色煞白,她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沉睡。
屋内隻餘平靜安穩的呼吸聲,而窗外電閃雷鳴,雨下了一整夜。
直到早晨,狂風才稍作停歇,急促不斷的暴雨也轉為淅淅瀝瀝的小雨。
蕭棘迷迷糊糊地醒來,意識混沌,聽着窗外輕柔的小雨,調整了姿.勢又陷入沉睡中。
直到中午,窗外雨仍下個不停。饑餓喚醒了蕭棘,他閉着眼又躺了一會兒,意識才徹底清醒。
等等!
他的玩偶什麼時候會發熱了?
玩偶什麼時候還會呼吸了?!
玩偶的手什麼時候有這麼長能搭在他的背上了?
蕭棘慢慢睜開眼,正對上一截脖頸和半張睡臉。
荊刺?!
她怎麼會在他床上?!
昨晚的記憶逐漸浮現,但蕭棘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後發生了什麼導緻現在的局面。
盡管荊刺的手正搭在他的背上,但蕭棘卻發現一件更重要的事。他竟然雙手死死地抱着荊刺!
難道,他昨晚睡着之後把荊刺當成了玩偶?!
蕭棘倒吸一口涼氣,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事,但眼前的情況又擺明了告訴他這就是事實。
蕭棘試着收回手,突然荊刺動了一下。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