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剛邁出鋪子,就瞧見本該呆在軍營的葉阿淩不知何時出來了,她似在等着她,觑見她,葉阿淩朝她淺淺一笑,語調說不出的滲人:“少夫人。”
宋音睨她一眼,登時有些語塞。
這人怎地陰魂不散。
她能這麼快且趕在門口堵她,多半是誰走漏了風聲,若不然她如何得知自己在鋪子中。
宋音擡眸看了眼天色,灰蒙如輕紗籠罩。
見宋音不語,她也不氣,面帶笑意的走至她身側,幽幽道:“少夫人,真是讓我好找呢,這邊請吧。”
宋音倏然瞥見不遠處鬼鬼祟祟的幾人,青天白日,他們帶着面罩,眼神時不時的朝這邊暼來,仿佛她隻要展現半分不願,他們便沖上來将她擄去。
宋音冷笑,怪不得說話透着股不容置喙的聲調,原來是做好了準備。
“走吧。”宋音道。
聽到動靜的劉尋慌忙跑至門前,透過門的縫隙瞄了一眼,看到葉阿淩那充滿陰鸷的眸子正惡狠狠盯着宋音,他察覺不妙,立刻跑回屋内緊閉房門,待葉阿淩她們走後,這才匆匆趕去将軍府。
宋音被他們帶至巷子最裡側的一家農戶的後門,宋音被她推進去後,葉阿淩則在門口守着。
葉阿淩也想進去,突然想到她與那人那晚說好的,她将人帶來,是死是活與她無關,她無需進去監工。
葉阿淩止住腳步,捋了捋有些發涼的胳膊。
宋音被葉阿淩推的一個趔趄,扶穩後,她推門進了裡屋,發現屋内沿桌旁坐了名昳麗的女子,女子衣着打扮都不像是燕國人,倒像驽安國那邊的裝飾,透過幕離也隻能看到她身量纖纖身影,卻看不清面容。
“你就是宋音?還真是個美人。”
聞之,宋音立刻警惕起來:“你是誰,與葉阿淩什麼關系,帶我來這做什麼?你們想做什麼。”
女子不緊不慢的笑,手中把玩着一把蹭亮的匕首,她輕輕在手中掂了掂,充滿打量的眼神落到她身上:“上次我被你那夫婿手底下的人俘虜,害我受盡了委屈,這次輪到我了?”
“我抓不到徐将軍,抓你也是一樣的。”
“你是說那葉阿淩”女子嗤笑一聲,轉而道:“她太笨了,我稍稍一說她便信了,于我而言,她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你才是,她不過是個棋子罷了,你應該恨她,若不是她想除掉你,我又如何抓的到你。”
“我記得你那夫婿給你暗中派了暗位保護你,也被她調走了,要我說那些個暗衛也是個蠢的,都已經保護你了,還一心二用,被人挑唆幾句便絲毫不疑的去了,這種人在我的國家早就被殺了。”
話鋒一轉,她的語氣倏然柔了下來:“當然,這些我本可以不告訴你的,因為某個大傻子怕你吃虧,知道了怪他,我便故意告訴你了。”
“希望你那夫婿有些判斷能力,别把壞人放跑了。”
原來她是報仇的。
想起她剛來幽州時,徐之錫跟她說徹夜處理鄰國公主一事,難不成眼前之人是驽安國的公主邵陽。
她不知徐之錫當初究竟與使臣談了什麼,或是從驽安國讨了什麼,這些都是國與國之事。
宋音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直視她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邵陽挑眉,冰涼的匕首輕輕拍了拍宋音的臉,恐吓道:“當然是把那丢失的城池讨回來啊。”
她被俘虜後,徐之錫獅子大開口,竟要挾父皇拿三池一城來換。
宋音不禁冷笑:“所以,你們想以我來要挾他?”
邵陽收回匕首,從新塞入袖口:“一猜就對呢。”
宋音扯唇一笑,字腔正圓道:“那你怕是打錯如意算盤了,我與徐将軍是奉旨成婚,沒什麼感情的,我即便死了,于他而言也隻不過是過往雲煙,你拿我要挾他,怕是一城一池都拿不回來,屆時還會自食其果。”
邵陽搖頭笑笑,不甚在意。
她是替人辦事,宋音這些話對她根本起不到一點微乎其微的作用。
她那夫婿不在乎,可有人在乎。
邵陽不與之廢話,她招了招手,身後倏然出現一身,宋音察覺不對,剛要回頭,便被人暈了過去。
邵陽瞪了眼不知輕重的暗衛名“小心點,别傷到人。”
邵陽起身,給另外兩名女子使了個眼色:“該你們表演了。”
語罷,暗衛抱起宋音,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兩名女子點頭,一名女子拿起棍棒假裝打起另一名女子來,那女子蹲在地上捂住頭故作慘叫起來,仔細聽來,聲音倒跟宋音有幾分相似。
門外的葉阿淩聽聞毛骨悚然,渾身一顫。
借邵陽公主的手除掉宋音,神不知鬼不覺的,還不被人發現,這麼想着,葉阿淩心中充滿痛快。
還未來得及高興,頃刻,一陣有序的腳步聲如雷貫耳的傳來。
葉阿淩心中一慌。
在軍營呆久了,她瞬間便能察覺是少将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