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要關門啦?”陳升推門而入時,花店店主确實愣了一下。
往日裡,除了收所謂‘保護費’外,陳升很少進店。
最開始店主還常邀請他進來歇歇腳,喝點水,但都被陳升拒絕了。
半大的小子曬得黝黑,刻意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再吓着你家客人,影響了生意。”
當時,店主上下打量他,寬寬松松的破T恤,踩着不合腳的拖鞋就滿大街亂晃。吓人是吓不到的,頂多覺得有些可憐又可笑。
後來才知道,陳升從小就是這條街的孤兒,寄住在鄰居家的半地下室,因為不好意思總賴在人家家裡,就跑出來學混社會,也沒學個明白。
所謂保護費,更像是打零工的工資。一個月給個幾百塊,陳升就能起早貪□□着扔垃圾,跑腿送貨,取外賣取快遞,什麼都幹。嘴上說着狠話,人倒是非常勤快,而且也不會打擾店裡生意。
附近的店主也樂得輕松,每個月定時定點交了保護費,平日裡能省不少事。
花店店主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大家對陳升的态度,和對那些混混根本不一樣。
這回陳升主動找來,花店店主還是有些意外的。眼前的小夥子穿着不知道誰送的舊衣服,打眼一看還算幹淨利落。
就是那頭黃毛,聒噪了些。
“小剩子,還沒到交錢的日子,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花店店主遞給他一杯茶。
陳升擺擺手拒絕了。
他一向這樣,從不亂摸店裡的東西,仿佛怕把東西弄髒。
“……姐,你知道這附近有個小姑娘,叫童桐的嗎?”陳升猶豫半天,還是問了。
“你想和她收‘保護費’?”店主開玩笑地問。
自從得知不用關店後,店主主動找負責人問過情況,雖然早就有猜測,但聽說真的是童桐開口自己才能留下來後,店主就把這份人情記在了心裡。
眼下陳升來問,雖然知道陳升本性不壞,但店主絕不可能輕易透露童桐的個人信息。
沒想到陳升臉一紅,眼睛四處亂瞄,手胡亂擺着,連聲解釋:“不是不是,姐,我怎麼可能跟她收保護費。其實是昨天晚上……”
陳升說了童桐把幾個混混送進去,讓他難得過了幾天清淨日子的事。
他想謝謝她,或者說,他想再見見她。
所以今天他才在剛開業的體育場周圍轉了好幾圈,可惜沒碰到她。
“你還挺好心,覺得她有危險,特意等到半夜啊?”店主驚訝。
她知道陳升其實是個好孩子,但沒想到這孩子還真不錯。
陳升紅着臉擺手:“我那就是沒地方去,半夜到處溜達而已,姐你别亂說。”
店主聽他說沒處去,心裡更是軟了一點。
思前想後,還是告訴了陳升童桐是個乒乓球運動員的事。
“她最近在郊區的訓練基地有比賽,球迷可以進去看的。你要是真想見她,就買張票進去呗。”
聽到童桐的身份,陳升有些驚訝。
想去見童桐的心,也有了些躊躇。他們倆,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何必去打擾人家呢。
可半夜躺在床上,陳升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
幹脆找件厚衣服裹上,找了雙最體面的鞋出門。沒有夜班車,他就走着去。
一路上,他的心平靜不了不少,也在手機上查到童桐的資料。
原來她也是孤兒,卻靠自己拼出了成績。
知道她有國家隊當靠山,就算混混們想報複,也打擾不到她時,陳升就決定,看一眼童桐,他就回去,再也不來打擾她。
等天蒙蒙亮了,陳升剛走到郊區。
訓練場已經有球員開始做準備活動,看了比賽安排,陳升才知道這是比賽第一天。
童桐有5場比賽要打,看起來很忙。
有清晨來蹲人的黃牛湊上來,問他要不要買票。
問了價格,陳升連忙擺手,買不起買不起。
黃牛翻了個白眼走了,陳升就蹲在門口附近,看着進進出出的球員和球迷發呆,沒等多久,童桐就來到了賽場。
陳升跟一些球迷趴着窗口看,看到她訓練的有模有樣,顯然水平很高。
他又不太想走了。陳升想看她打比賽的樣子。
于是這一天,童桐在裡面打,陳升就在外面看。
看她赢了一個又一個,陳升就跟着球迷們歡呼拍手,漲紅着臉高聲喊加油。
像是喜歡她的千萬個球迷之一。
賽場上的童桐關閉了系統提示,所以沒聽到【檢測到情緒波動,開啟直播】的聲音。
也自然不知道,有人走了十幾公裡,就為了在窗外看她比賽。
當晚童桐比賽結束,陳升本想回去,卻看到童桐被人背着離開場館。
這是怎麼了?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