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寂靜的别墅内傳來一聲輕響,一道矮小的身影悄然潛入了女孩的房間,落地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遮擋滲透了些許進來,如綢緞般的銀發在月光下一閃而過。
來人看着床上睡得無知無覺的少女,緩緩朝她伸出手。
突變就發生在一瞬間。
床上的毛利蘭睜開雙眼,迅速起身,左手摸向枕頭,右手成刀往對方的面門劈去。
手刀帶起的旋風撩起了來人的銀發,也讓蘭在昏暗的房間裡看清了他的面容。
“小陣?”
在看清對方臉的一刹那,蘭的右手便硬生生停住了,她不動聲色地收回左手,拍了拍胸口。
“你吓死我了。怎麼大晚上的不睡覺來我房裡,是睡不着嗎?”
黑澤陣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了眼她拍胸口的手,然後爬上床往她的枕下探去。
蘭在看見他的動作時剛想阻止,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一把泛着寒光的餐用刀具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他剛從枕頭底下拿出來的。
黑澤陣眯起眼打量了下手中的餐刀,然後朝毛利蘭投去戲谑的一眼。
“想殺我?”
蘭聞言瞪大了雙眼,連連擺手否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藏它不是想殺人,我是想......”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黑澤陣卻沉了臉。
他伸手将房間裡的燈打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蘭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卻見對方正目光銳利地盯着她。
這個表情……
她心頭猛地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對方問道。
“什麼時候發現的?”
“哎?發現什麼?”蘭裝傻。
黑澤陣冷笑:“你想兩條腿都下不來床嗎?”
蘭:“......”
眼見對方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一冷,她才呐呐道:“有、有段時間了吧。”
黑澤陣臉色一變。
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錯誤。
加上雲霄飛車那一次,毛利蘭在被綁到美國之前,一共也隻見過琴酒的身份三次。但她在來到美國之後,無論是醒來當天在别墅裡看見他,還是逃跑當晚被抓包,以及帶她去宴會的那天。
她對琴酒的态度都太自然了。
作為一個将她綁到美國來的綁架犯,而且明知對方在想殺她的情況下。她對待琴酒的态度不僅沒有任何的敵意,反而還有些溫和,甚至還敢在他面前喊出“大叔”這兩個字。
而她在面對金的時候,卻是充滿了明顯的敵意。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都表明了她不僅僅隻是認識琴酒而已。
他早該發現這一點的。
可是是什麼時候?對方又是怎麼知道他身份的?
他突然想起在群馬縣别墅的那個晚上,對方不肯當着他的面換衣服。所以是在那之前,對方就已經知道了?
“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蘭擡眼看了看他的臉色,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黑澤陣見狀臉又黑了幾分。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個小孩,卻不僅忍着不說,還一直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看他像個傻子一樣地僞裝身份。
蘭看着他不虞的面色,擡手補充:“不過你放心,我雖然知道你們是同一個人,但是我其實是把你們兩個人分開的,我是真的有在把你當小孩子看待。”
黑澤陣嘲諷道:“就像看待你的青梅竹馬一樣?”
看着對方陡然僵住的表情,黑澤陣心道果然。
毛利蘭給人的第一印象永遠都是單純善良又謙和有禮。
但善良單純并不代表她蠢,盡管他也多次用這個字來形容對方。但也不得不佩服對方那種對危險感知的敏銳度,即使知道自己救的人并不是什麼好人,她也依然會選擇去救。這點不僅來源于她無可救藥的聖母心,也來源于她對自己實力的判斷。
這個女人并不畏懼危險,相反,她有足夠的能力來應對突變。她的身手即使是在組織裡面,也是不可小觑的,在這一點上,就算是朗姆,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但她的弱點也很明顯。
不夠狠。
她不敢殺人。
或者說她不願意殺人。
她的善良就像是把雙刃劍,也許能讓她獲得短暫的感激,但更多時候也會讓她陷入危險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