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想起之前那次應敵，親視小墨的殘酷已讓她震驚不已，血腥的畫面至今難忘。與之相比，何足道哉！
“雨連下數日，不知何時放晴”小路依在門欄，望着眼前煙雨蒙蒙的境況，不禁歎道“雨中也别有風味。”
“有何味？”小墨席地而坐，手持書卷，并未擡眼，語氣有點玩諷。
“說了你也不覺有趣”小路說着轉過來，俯身就捧起埋首書卷中的臉，對着這張充滿靈秀之氣的俊雅面孔道“你為何如此老成呢？”
兩人怔怔看着彼此，都被這唐突的舉止弄愣了片刻。小路随即直勾勾隻盯着小墨的眼睛，感覺她想要從裡面尋得什麼似的。小墨緊眨下眼，甩手打掉捧着的那雙手“你把心思花在怎麼守護仙草上才好。”
“還要怎樣？”小路嘟囔着“日後我和它睡得了。”
小墨沒再啃聲，府裡頃刻靜寂下來，此時外面的雨聲倒顯得格外刺耳。小路抿下嘴，走到一邊，盤腿坐下，閉眼凝神，開始用意念巡視靈山。開啟意念，是菩薩唯一點授她的法寶。
小墨蹙眉凝視小路一眼，轉而望向室外。寂寥空闊的一片天地，像挂起一幕水簾，讓視線模糊又清晰。望遠出，近處模糊，望近處，遠處模糊。青山灰雲花紅柳綠，彼此照映，互為背景。
小路偏過臉，皺緊眉頭，意念中傳來細微的異響，但不甚清楚，感覺有道阻隔，意念很難穿透。
“怎麼？”小墨見小路神情不對，不等到回答，旋即消失。
“小墨等我”小路睜眼便見小墨化身而去，不及氣惱，緊随而去。
“何方妖孽，敢此造肆”小墨冷逡的目光巡視四下，大聲喝道。
“小墨，”小路也已趕到“聲音來至地下，距離過深，我的意念穿透不及，尚不明何物。”
“哼”小墨冷笑一聲，沖飛天際，于高空中化為身量巨大的白鶴，鶴戾震天，直落而下。小路見狀，急忙閃開。
“轟~~”巨鶴降落地面，随之巨大的重力，震的周遭晃蕩起來，
地表也沉陷下去一片。
“哎呦喲~~差點被擠扁”天色變得陰暗，雨霧中晃閃出六束紅光。
“什麼東西？”小路失聲呼道，待看清楚些後，是三隻身形精瘦，弓背曲腿而立，肩寬腰窄，通身黢黑，尖嘴獠牙的家夥們，更瘆人的是它們狹長的臉上，一雙圓眼還泛着兇森森的紅光。
“鼠妖？”小墨化成人形，環抱雙臂于胸前，冷眼打量後，猜疑道。
“哥幾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栗山三大王”其中一個自報家門道“我是大王鼠頂”
“二大王鼠天”
“三大王鼠立”
“聽說仙草可增行倍力，今日便來取，爾等識相讓開，不然扒皮噬骨，死無全屍。”鼠頂嚣張叫嚷道。
“還差了一個”小墨陰沉着臉色，目光寒厲，身子一震，一股白光，裂開水簾，劈向一顆老杉樹，樹身頓時爆裂，“啊~~”一聲凄慘地尖嘯響破天際，一幕血霧瞬時飄出，與雨水混流而下，讓本就暗郁的空間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小墨”小路驚詫之餘，立下手一揮，鐵劍便握在掌中，緩緩退後，與小墨背對而立，提劍擺開攻勢“竟然還想偷襲”。
“老四”三鼠妖異口同聲驚呼，滿目兇光，呲牙咧嘴，森白的牙齒上下振顫，發出“喀喀喀~~”“喀喀喀~~”的鈍響。
“你守護仙草，莫輕易離開，它們交給我”小墨對背後的小路交代道，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小墨，你......”小路未及說完，小墨已然揮劍而出，朝三個鼠輩劈頭刺去，三鼠緊忙散開，随即朝小墨圍攏過來。
“哥幾，”一鼠雙手舉起兩刺錘，大呼道“幹掉她~~為老四報仇”
“老四死的太慘啦”
“就是，幹她吖”
“你們會死得更慘”小墨話出，劍起，橫劈出擊，劍氣震蕩。
“呃~~啊~~”抄刺錘的鼠妖身子往後一趔趄，兩手虎口傳來劇痛，頓時掌臂發麻，一時使不上力氣，拖着兵器，趕忙後退，想尋求其餘兩鼠庇護。
小路不情願的退守在仙草近旁，留心觀察周邊動向，以防其他，時時神情擔憂的朝小墨那邊張望。萬一小墨不敵，她可及時接應。
“大哥，這丫好厲害”一鼠護在抄刺錘的鼠妖前面，低聲道“我們合力恐怕也敵不過她，怎辦？”
“打不過就跑，還咋辦”
“我來會會”另一鼠雙手持短刀，說着張開一嘴尖牙，“嗚呀呀”的與小墨迎面對上。
“找死”小墨蓄力于銀劍，朝那鼠妖面門劈下去，鼠妖雙刀交叉，硬生生架住那把劍，但劍力甚猛，上身撐不住，雙腿“砰”的就跪在了地上，地面也随之磕出兩坑。
“老三快去”
“明白”又一鼠妖，見勢全力擲去手中鐵環，徑直砸向小墨面門，意在逼小墨起劍，好讓其劍下鼠妖逃脫。
“铛~~”，小墨果然提劍，打開飛來的鐵環，可未及那鼠起身，劍由右手旋落左手，單膝一曲，從左至右，攔腰一揮，隻見銀劍貫身而過，跪地鼠妖雙眼一瞪，牙關猛地緊咬一起，持刀雙手，陡然下垂。
“啊~~”看着上身斜倒地上，下半身還跪着的老二，另外兩鼠驚恐無比。
“跑呀”兩鼠甩掉手裡的兵器，化成鼠形，驚慌竄逃。
“想跑？”小墨邪旋身化成巨鶴，從空中尋找兩鼠蹤迹，縱使老鼠跑的再快，也逃不過空中那雙敏銳的雙眼。
鶴身不斷變換飛行姿勢，如一道白色閃電穿梭于山林中。小墨鎖住其中一隻鼠妖，俯沖而下，翅膀一振，幾隻翎羽，箭般射出。
“吱吱~~”被擊中的鼠妖由于跑速過快，慣性的滾成一團，滾出幾百米後，身子松垮散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墨見狀，徑直振翅掠了過去，繼續追尋剩下的最後一隻。雨滴打在白鶴乳白的羽毛上，發出悶悶的脆聲。
“呼哧~~呼哧~~”奪路逃命的鼠妖嘴裡發出急速的喘息，它一味狂奔，耳中灌滿風雨的聲音，已不知所處，以為自己跑出了危險範圍，速度慢慢緩了下來，待正要立身探頭去查看四周情況時，舉目一望，一雙金色巨爪，當頭踏來。
鼠妖惶恐之餘未及張口，但聽一聲劈裂，已成爪下一灘模糊血肉。
“宵小之輩，不知量力”小墨看看地面上的狼藉，皺眉道。
“小墨~~”是小路的聲音，小墨扭頭回望，忽而瞥見烏雲中似有什麼東西一恍而過。小墨眼神一頓，略作思忖，旋即拂拂衣袖，消失在風雨中。
“小墨，”小路一臉擔心，緊趕上去，問道“你沒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