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前半個月，班主任在班會時告訴他們這次考試後會重新調整座位，到時由成績高到低的順序自主選擇。

聽完班主任這句話，杜藍頓時覺得她那圓圓胖胖的臉變得可愛起來。

杜藍以前并沒有刻意追求成績，隻是因為記憶力好，而且學習時注意力集中，所以成績一直都在班裡前三。但現在畢竟是新環境，班裡又都是各個學校的尖子生，這次為了老師的這一句話，她開始每晚奮戰到十一點半才睡。

程玉蘭擔心她，勸她不要太辛苦，要勞逸結合。但看她倔強的神情，最後也不再勸阻，隻是開始每晚給她準備一杯熱牛奶。

在杜藍每日的刻苦學習中，終于迎來了期中考試，從考場出來後她渾身輕松，這次據她估計應該不會出了前三名。

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杜藍難得的湊到二樓大廳的公共闆塊去看，不出意外的第一名是陳曉輝，第二名是一個不認識的男生，第三名是她自己，前三名旁邊還放了彩色兩寸照片。

陳曉輝的照片應該是最近照的，上邊的他黑漆漆的眼睛平淡的注視着前方，嘴角緊抿，沒有一絲笑容。

周圍的女生看着照片，發着花癡，“第一名長得好帥啊！”

“是啊，皮膚看起來很好哦。”

“眼睛裡好像有霧哦……”

“嘴也好性感哦！”

杜藍在旁邊抽了抽嘴角。

這時上課鈴響了起來，學生們通通往教室裡面跑，杜藍左右看了下，四周沒人注意這邊，伸手快速的扯下了陳曉輝的照片塞在校服兜裡，然後快步的跑回教室。

教室裡陳曉輝旁邊圍着一堆女生叽叽喳喳說着什麼。雖然他沒有去看成績榜，但應該早有人告訴他了吧！

杜藍慢慢的走回座位。

直到數學老師進了教室，陳曉輝旁邊的人們才散開回到自己座位。

杜藍望了眼陳曉輝那邊，他已經低頭開始看試卷，她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夾在了一本練習冊裡，又把練習冊放進了書包，然後才打開試卷，開始認真聽課。

下午放學時，杜藍下樓的時候經過公告欄那邊，頭頂“地中海”的教導處主任在那裡大聲嘶吼：“哪個兔崽子把照片給我撕了？”

杜藍面色不變，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直到走出去很遠，還能聽到後邊教導主任憤怒的吼聲。

考試後的頒獎典禮，學校很重視，學校單獨挪出了上午課間操和第三節課的時間。第二節課一下課，學生們就搬着自己的凳子往樓下操場走去。

陳曉輝等班裡的同學都走的差不多時，才起身，他用餘光掃了眼教室另一邊的杜藍，她仍舊坐在自己座位上，低頭做着題。

陳曉輝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凳子，準備出教室。前座的李晴也一直沒走，見他起身，也拿起凳子準備一起，她走在陳曉輝的後面，看着前邊陳曉輝一瘸一拐走的很慢，她忍不住開口，“我幫你拿凳子吧!”

前邊陳曉輝的身體一頓，他沒有回頭，隻是低聲道，“不用了，謝謝！”

李晴有些失落，輕輕的哦了一聲。

李晴其實一直喜歡陳曉輝，每天她都用小鏡子在前邊偷偷觀察他。雖然他的腳有殘疾，但他成績那麼好，長得又很好看，精緻的五官介于清秀和俊朗之間，看書時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忽閃忽閃的撓人心弦。

每次她故意請教他數學題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隻是靜靜的看着她，她的心就不由自主跳個不停。她對自己甜美的長相很有信心，但他雖然對每個人都很溫和禮貌，實際卻保持着淡淡的距離，讓很想靠近他的她，束手無措。

杜藍看兩人都出了教室，她才起身拿起凳子，她遠遠的跟在兩人後邊，陳曉輝走的很慢，不過右手上的凳子他拿的并不吃力。她看到那個女生一直想上前和陳曉輝搭話，但他一直與對方保持着距離，每次都目不斜視簡短的回答。

杜藍忍不住笑了笑，她想起了以前的她和陳曉輝，隻不過那時角色颠倒了過來。

操場上一排排學生整齊的坐在下邊，帶着啤酒肚的校長先洋洋灑灑緻辭半小時。

座位是按男女生個頭排的，杜藍做在女生的最後邊，陳曉輝坐在男生的中間，杜藍看着前邊陳曉輝坐的筆直，頭發剛理過，不到半指的長度，上邊有着軟軟的毛茬，随着輕風溫柔的浮動。

由校長給每個人頒獎的時候，陳曉輝作為全校第一名第一個上去，所有學生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向主席台，下邊學生的竊竊私語聲漸漸大了起來。

陳曉輝走的速度不快，尤其的是上台階的時候，但他目不斜視，挺直背脊。校長看着這個走上來的少年，頓了一下，接着笑着對着話筒道，“這位同學身殘志堅，學習這麼優秀，我們應該向他學習。”

周圍老師學生迎合着鼓起了掌，杜藍坐在下面，心中發堵。身殘志堅？如果他們了解他，就不會把這個冷冰冰的詞用在他身上。

陳曉輝站在台上，背脊挺直，嘴角緊抿，她看到在下邊熱烈的掌聲中，他眼睛裡的光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