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堂了很久的張老師走回自己座位,屁股都還沒坐穩,放下手中的記分冊,啪的一下擺在桌上,對着側面站着的小丫頭開始靈魂拷問:“夏泠然,你怎麼回事?最近退步這麼大,你看看你期末考的成績,上課有好好聽講嗎?你看你這個數學、物理、化學考的,我都不忍直視。”說着還攤開了一張數學試卷,指着一道計算大題咄咄逼問,“這麼簡單的題目,你都會錯。你是怎麼想的?你的基礎打哪兒去了。”
夏泠然羞愧的低着頭,無言以對。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煩惱是比較多的,特别是長的好看的女娃娃,太容易誤入歧途,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正确的引導,身為五班班主任的張濤頓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麼麻煩,或者是有什麼煩惱,你說出來,老師可以幫你分析分析”。
面對心裡戲比較多的班主任,夏泠然無精打采低垂着腦袋,無語的弱弱說道,“沒有。”
“她收到了情書。”原本應該邁腳走出辦公室的某人,此時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冷聲接話。“很多。”
誰、誰在說話?!!這熟悉的聲音,夏泠然不可思議的擡頭。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然後,她看到了許久許久不見的袁林深。。
加上暑假的三個月,算起來已經快一年沒見過了。
他長高了很多,似乎還比以前更消瘦了,原本稚嫩的臉已經慢慢長開,光潔的額頭被長長的細碎頭發全部遮擋了起來,隻露出棱角分明的瓜子臉和深邃的眼睛。
說來也很奇怪,明明沒有刻意的躲避他,僅僅是不同班而已,可她偏偏很少在同一所學校裡遇見他。
不知道怎的有一絲絲的心慌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情緒充斥着夏泠然内心。
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保持着冷靜解釋:“是有很多人給我送了情書,但是我都沒收,有一些是李雪梅幫我收的,我也沒看,直接就丢掉了。”李雪梅一直以為都是她的接鍋俠。
聽她的意思,她收的情書還很多,張老師無語,與季老師同款扶額姿勢,“都有哪些人,名字報一下。”這都快要上初二了,還有這麼多不安分的臭小子,看來他真的得好好管管了。
“我不知道。我沒看那些信,不知道是誰寫的。而且都那麼久的事情了。。情書是什麼時候收的我都不記得了。”夏泠然一臉的真誠和懵,上初中之後明顯和小學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大家似乎都懂得了情窦初開這一詞,這一年來她收的情書可不止這一封兩封了,都要記得名字,那她這學還上不上學了。
不過,她倒是記得有一封情書疊成了一個巨複雜的愛心形狀,确實是挺精緻挺好看的,她還在手上把玩了一會,想知道折疊的方法,但最後她還是沒有拆開,直接丢進了垃圾桶。好奇心害死貓,她可不想分心。
誠如她所說,邏輯沒毛病。張老師一時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表情嚴肅的袁林深不大不小的聲音,适時再度出現:“上個星期二晚上有人給你送傘,你們還說了很久的話。”
“哦,既然久遠的事情,你不記得,那就說近期的,那個送傘的是怎麼回事?和你什麼關系。”經過背後人的提醒,張老師繼續詢問。
“上個星期二?人?傘?什麼人?什麼傘?”這人什麼記性,這麼好的記性幹嘛不專心用在學習上,不然早就是第一名了,哪還用在前十徘徊。
嘀嘀咕咕了一陣的夏泠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現在?這?好像是在當着她的面給老師打她的小報告?小、報、告????。。。。。。
小學同班六年他可是從來都沒有這麼做過,哪怕是背地裡說她的小話都不曾有過。夏泠然狐疑不定的看了一眼袁林深,懷疑此刻的他是不是腦袋進了水,或者是被髒東西附體了。
哽噎了一下,雖然無語,夏泠然依舊仔細回想了起來,然後她一臉煩躁的說,“我記起來了,那天晚上放學突然下了大雨,我沒帶傘,就在走廊站了一會,想等雨停了再走,莫名其妙就有人給我塞了把傘,然後跟我說了半天的話。我覺得挺吵的,看雨小了點,直接跑了,那傘我沒收,給丢地上了。”傘她還了一次,被人推了回來,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太煩人,夏泠然幹脆就丢地上了,頭也不回的跑了。
于情感上天生少根筋的夏泠然不知怎的越說越煩躁,越說越心塞,甚至有些抑制不住的暴躁,“傘是他硬塞給我的,我都沒收,這也能怪我?”
“話也是他硬要和我說的。”本來這一年多來,獨自對面這些糟心的人和事情,她已經夠煩的了,現在再加上袁林深的咄咄逼人,一問再問,原本沒有什麼情緒和表情的夏泠然越說越生氣。這些麻煩難道是她想要的?
她直接轉向了袁林深一臉不善的看着他,“還是我不能和人說話?最好是當個啞巴?”夏泠然是真的動氣了,耳尖紅的似要滴血,眼眸中也閃爍着火星,纖長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眨動,整個人都鮮活耀眼的讓人挪不開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