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這就帶走了。從此和你們再無關系。”晏圖南揚了揚手上具有法律效力的合約書,“千萬不要讓我發現你們還悄悄找他,不然這些補充條款可不是說說而已的。”補充條款有備注,如乙方違法規定擅自私聯,需要賠償甲方債務三倍以上的違約金。
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镖左右架着袁林深,顯得他格外的消瘦弱小,另外兩個一前一後搬着袁林深的行李和書籍,把瘦小的人兒緊緊圍繞在心中,讓人輕易不能靠近。“不會,不會。我們保證不會再和他有聯系。”看到此情此景,袁父信誓旦旦的舉手保證。
“很好。那就再也不見。”氣的不想說話的夏嶼澤早已沒了耐心,總算是完事了,眼見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緻,晏圖南甩甩手,頭也不回的帶着夏嶼澤潇灑離去。
袁林深被人帶進了寬闊的後車座,行李則是被塞在了後備箱,随後來的就是晏圖南和夏嶼澤,他們一個上了主駕駛,一個上了副駕駛,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車内的氣氛寂靜而又沉重。
“嗎、的。”最後還是夏嶼澤沒有忍住了,爆了粗口。“真是畜生。虎毒還不食子。他們那樣的算什麼父母。”
開着車的晏圖南單手控制方向盤,另一隻手撫慰的摸了摸他頭,“這小孩還在呢,注意點文明。”
夏嶼澤呸了一聲,打掉他的頭,回頭睨了袁林深一眼,語氣不太友善,“小子,你認得我吧。”
“嗯。”袁林深一直低垂的腦袋突然擡起撇了他一眼,态度同樣的不怎麼友好,“你們是一對嗎?”
“咳咳咳咳。”他們還沒開口問他,他反到是先發制人了。夏嶼澤被自己的口水被嗆到了。
沒有理會他的驚訝害羞别扭,袁林深又沉聲問了一句,“夏泠然知道嗎?”
“知道。”這次回話的是晏圖南,他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這個從頭到尾都過于冷靜的孩子,更有興趣了。
“知道就好。”袁林深沉着的心放下,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又保持回了之前沉默的狀态。
“呵。我說你小子,挺有意思的嘛。”夏嶼澤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車内中央控制台。“不關心自己接下來會被帶到哪裡去,反而八卦别人家的事情。”
他啊!浮萍一根,漂到哪裡是哪裡,反正他走到哪裡就能活在哪裡。但是夏泠然不一樣,袁林深低低說了一句,“夏泠然很在意你。”
聽到這句,晏圖南和夏嶼澤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訝異和意味深長。
半個小時沉默的車程之後,最後車子停在了一家有名的三甲醫院院内,夏嶼澤依舊态度惡劣的招呼着袁林深,“下車。”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袁林深确實有些看不懂這兩人的操作了。
“入職前體檢。小朋友。你不會以為我們是在和你開玩笑吧。”夏嶼澤拉開車門,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兇神惡煞的不好惹模樣。
袁林深沉默了,乖乖的下車,任由他們去折騰。
“你吓他幹嘛?”在CT室外等待的晏圖南摟着夏嶼澤,輕笑了一聲。“跟個孩子還計較。”
“我就是看不慣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泠然看上他什麼了!!!”妹控就是全天下沒有任何男人配的上自己的寶貝妹妹。
“好啦!泠然也不見得會一直喜歡他,說不定哪天就不喜歡了,把他一腳踹了!”晏圖南笑着哄他,滿眼都是溫柔的笑意。
“呵。最好是這樣。”夏嶼澤被順毛摸了摸,一直郁悶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希望他的腿沒事,不然,我妹妹還得委屈跟個瘸子一陣子。”
刀子嘴豆腐心,真是可愛。晏圖南沒有忍住捏起他的臉頰啾了一口,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偷襲,夏嶼澤瞪着大大的濕潤眼眸,氣憤的回了他一拳頭。
而這一幕剛好被做完檢查的袁林深看到了,被結結實實喂了一口狗糧,他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把頭埋的更低了。
夏嶼澤一擡眸看到他,更加不好意思了,狠狠揪了一把晏圖南的腰。晏圖南含着笑忍着痛假裝着正常,一本正經拿過袁林深的檢查結果,帶着他去找了醫生。
檢查的結果,果然如夏嶼澤所預料的不是很好,左腿腿骨粉碎性骨折的比較嚴重,隻打石膏固定是根本好不了的,必須趕緊做手術打鋼闆,不然會影響以後的走路。
他就知道會這樣,夏嶼澤更不屑的呸了一句,那樣的父母怎麼可能舍得給兒子做詳細的檢查,就算是檢查了,也不可能會舍得這筆手術費。夏嶼澤雖然不怎麼滿意袁林深,但是妹妹跟他是親生的,他不會給妹妹受任何委屈的機會。
隻是他還沒開口,晏圖南先出聲了。 “現在立刻住院手術。”晏圖南不是用的商量的語氣,而是肯定,“手術費用我出,算在你的債款裡面。”
袁林深依舊沉默的低着頭一言不發,三人之間的氣氛比之前更加冷凝和嚴肅。
在晏圖南和夏嶼澤刀鋒般的眼神注視下,好半響之後,袁林深才輕聲說了一句,“我想見夏泠然。”
在決定是否手術之前,袁林深唯一想見的隻有夏泠然,上一次她怪他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這次,他願意尊重她,讓她來做這個決定。
時隔多年,再次重逢,他們相約在一個靜谧的午後和一個極其熟悉的地方。
四月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如雪花般星星點點的花瓣随着微風在空中旋轉,逆流而上盤旋在空中,美的如夢似幻。溫暖明媚的陽光照射在久别重逢的兩人身上,折射出閃閃發亮的光芒,讓人仿佛沐浴在聖光之下。
即使是已經預先知道了,可真真切切看到端坐在輪椅上的袁林深,夏泠然的眼眸還是沒忍住閃了閃,一閃而過的淚光被她強忍着壓下,“腿,怎麼樣了。”
三年未見,袁林深怔怔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如同粘在了她身上,“沒有看起來這麼嚴重,沒做手術之前,怕二次損傷,加重傷勢,所以建議我坐輪椅。”
“嗯。”夏泠然又走近了一步,在袁林深輪椅前慢慢蹲下,讓他能更加清晰的看清楚自己,自己也能更清楚的看着他,她難得溫暖的叮囑,“手術還是要盡早做。現在距離高考還有2個月,也不會影響你高考。”
夏泠然和袁林深兩人對視着挨的極近,遠遠打破了安全距離,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而仔細的觀看着眼前的這人。眼前的人也是第一次這樣不躲不避的回望着她。
四目相對,兩個人似乎都想要将對方的樣子深深印進自己的眼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記憶中那個矮她半個腦袋,瘦小黝黑的小男孩已經徹底變了樣子,翩翩少年睫毛纖長,眉目清秀,薄唇微抿,棱角分明。那陌生又熟悉的眉眼,直直撞進夏泠然的心尖。
“泠然。”袁林深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如同有些非凡的魔力,說不出的扣人心弦。
眼神癡迷的夏泠然如墜魔咒輕輕哼聲,“嗯?”
“能和你再次相見,是我做夢都不敢做的最美奢望。”
“我也是。”纖長的睫毛蓄滿了點點淚珠,夏泠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袁林深伸出手,帶着安撫意味,輕輕擦拭過夏泠然眼眸晶瑩的淚珠,“你說你一直記得第一次初見我的模樣。。不僅是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畫面,我也永遠記得那時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