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和景對這樁婚事沒意見,但表示希望婚期可以稍微延後一些。
“這又是為何?”宴和安不明白,哪有男人不急着成親的?尤其這要娶的還是他喜歡的姑娘。
“便如我先前所說,如今的我上無片瓦遮身,如何能夠娶妻?”宴和景認真的說道:“我想着婚期往後一點,再給我些時間,在成親之前置辦出一套宅子來。”
他這些年也攢下了一些銀錢,隻是若想在城裡置辦房産,那還遠遠不夠。
說到房産,宴和安也跟着撓頭。他自己尚且是入贅到劉家的,住的是人劉家的宅子。之前厚着臉皮跟劉氏商量,想讓宴和景在家裡成親,劉氏雖是答應了,但宴和安看得出來,她其實很不高興。
“縣城一套宅子少說百八十兩,你哪有那些錢!”宴和安道:“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下,看能拿出多少來幫襯你一下。”他的饷銀都是劉氏收着的,要花用先得經過劉氏同意才成。
“不必。”宴和景毫不猶豫道:“我走一趟西域就差不多了,先前秦記商行的管事來找過我,我還沒給他回信兒。”
宴和景自有一身本事,能在荒漠中辨别方向,尋找水源,還會講胡語,跟胡人順利交流。既能做向導又能做翻譯,而且身手也好,危急時刻還能充當護衛镖師。這樣的多面小能手自然招人喜歡,從他十五歲闖出名頭來,但凡往西域走的商隊都願意雇傭他。
但是宴和安很不情願弟弟去做這一行,雖然賺錢,但也着實辛苦和危險。走一回少說也得幾個月,戈壁荒漠危機四伏,惡劣的環境和兇蠻的盜匪都可能要了人性命。宴和景每回出去,他都忍不住的提心吊膽,唯恐弟弟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不成!”果不其然,一聽宴和景又打算闖西域,宴和安當即拉下臉來:“婚期延後的事兒我去跟陸家提,房子暫時買不起可以先賃着住,反正你不許再去西域!”
擔心他不聽勸的偷跑,宴和安又把南喬面臨的處境詳細告知他:“前有孫家威逼脅迫,後有小人圖謀房産,你要是不在,我忙于衙門的事務也不可能時時看顧,萬一叫她們不慎落入算計,屆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宴和景聽的愣住,被孫家威逼脅迫?這話聽着怎麼這麼耳熟?
“之前還是你提醒我注意孫家呢,她家的難處你該是比我清楚。聽那意思孫家還沒放棄呢,你這個時候不多看護着點兒,倒想着去賺錢——懂不懂什麼叫輕重緩急啊?”
宴和景被提醒了,頓時想起來前陣子他偶然幫了一把的夫妻倆。他們打聽孫二郎,說得好像就是有人給他們外甥女說親。
所以那竟是陸家姑娘的舅父舅母?他無意中幫了的可憐姑娘,居然是他未來的妻子?
不得不說,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我知道了。”宴和景若有所思,看來他若想出門,得先解決了這些個潛在的威脅才行。
宴和安還以為說服了他,心裡松了口氣,若知道宴和景在想些什麼,隻怕要扯着弟弟的耳朵大罵你知道了個屁!
南喬的菜地整出來了,松軟的土壤裡拌進了足量的草木灰,既能追肥又能防蟲。經過催芽的種子已經裂開了口,探出白白胖胖的芽苗,把它們埋進松軟的土層,再澆透水,不需幾天就能長出一片綠油油的小苗了。
南喬照舊坐在杏樹底下做活兒,杏花早就謝了,枝頭上悄悄冒出一顆顆青澀的小果子,隻有指甲蓋大小,上面還覆着一層細細的絨毛,瞧着可愛的緊。
孟氏也坐在一邊,正在裁制新衣,用的便是之前買的那塊水紅色料子。
“這個做好了,等晏家來下定的時候正好穿。”她一邊飛針走線一邊說道:“還得再去裁塊紅色料子,做嫁衣穿,到時候你好歹在上面縫兩針,怎麼也得有那個意思。”
按理說嫁衣得是新娘子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但南喬的一雙巧手完全沒有點在針線上頭,頂多能做到針腳勻淨,繡花就太為難她了。
南喬嗯嗯的點頭,注意力一直放在手頭的活兒上。最近旱情越發明顯,青石鎮及周圍百姓已經開始搶糧了,除了糧鋪外頭大排長隊,其他行當全都經濟蕭條。原本她以為頭花生意也會大受影響的,沒想到楊氏回來卻說不夠賣!
飯都快吃不上了,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這閑情逸緻買花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