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是在指責我嗎?難得長了一張能看的臉卻有這樣蝼蟻般浮視的人格啊。”他如柔順的墨發在倉庫裡顯現出綢緞般的質感,這樣精緻如貴公子般的少年卻娴熟地說出這樣矜傲惡毒的話語。
“你好兇呀……”小小紅因為雙手被綁在身後,沒有辦法擦眼淚,隻能任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淌下。
面對這樣令人讨厭的攻擊性話語她的态度反而很好,倒不如說事到如今她覺得争吵好像都沒有了意義:“雖然這樣,但嗯,謝謝……謝謝你說我的臉長得好看,除了我的父母,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禅院直哉這才發現,她留的劉海太長了,幾乎把整張臉姝麗的部分都遮住,隻留下怯懦含軟的薄唇,反而顯得如蹲在角落畏縮發抖的髒髒小貓一般,掠到一旁時才露出清和的眉目。
“我們會死在這裡嗎?”小小紅軟軟地道,掩飾不住地難過。
少年把視線從她眼角和唇畔的幾顆玲珑小痣上挪開,語氣不善地道:“或許你會吧。”
被無辜地捆綁擱置在角落的少女顫抖着嗚咽一聲,受不了一般道:“怎麼省略了好多的流程,我才被綁來就被殺掉,索要贖金這個環節呢?嗚嗚嗚,那樣也不行,我家裡沒有那麼多錢,要不然哥哥你就放棄掉小小紅吧……但是我又不想死掉,是我太倒黴了嗎?不要這樣呀。”
禅院直哉低眸閉目,語氣平淡中帶着悠然的嘲諷:“沒有人會為了你而索要贖金的,你這樣沒有價值的貨物,大概會被無情地殺掉拿去灌溉真正珍貴的庭院花草。”
小紅驚恐地搖頭,大顆的淚珠随着她說話自眼眶盈滿落下:“啊?嗚嗚,不要啊,隻是哥哥給了我零花錢讓來買章魚燒而已,我隻是路不熟,也罪不至被綁在這裡喂給植物吃吧!我才小學,隻是來東京玩而已,我還沒有賺夠錢去買溫泉旅館,嗚嗚嗚。”
煩躁地想要堵住她的嘴的少年本來打算讓她就這樣說到死,但聽到了某句突兀的關鍵詞,又詫異地掀眼,略微意料之外地道:“你是說……你是誤入這裡的?”
“誰會想要來到這裡自願地被綁起來的呢,嗚嗚嗚,小小紅不是傻瓜,你這麼說我真的會傷心!”她終于從悲傷中抽出了幾縷蒼白的憤怒來。
她神情突然變化,變臉一般,軟了下來:“難道你是自願的嗎……嗚嗚,那好可憐,沒有事的,小小紅偶爾也不是很想活,但是我堅持下來了,你也不要這麼想,至少不要用這樣繁瑣的離開方式,能夠出去的話,等我買下溫泉旅館以後或許我也會選個法子悄悄地睡過去來逃避讨厭的東西,嗯……”
用扭曲的善意揣度人的少女聲音柔和又帶着真誠的安慰。
“你是怎麼進來結界的?最外頭的‘帳’呢?”
感受着額上青筋跳動的他努力壓下不悅,沒有理會她的話,聲音沉沉,“按理說他們構造的圍困範圍術式隻是針對我而已。”
“你這家夥,是哪家的術師嗎?禦三家的嗣子?鄉野的民間術師?”他定定地看過來。
“聽不懂你說話。”小小紅歪了歪頭,不感興趣地轉過頭去,“說話好怪,但是我不會嫌棄你,嗯,我有時候也聽不懂人說話,可能這不是你的錯,隻是我單純地沒有認知清楚而已。”
這個時期的夏油小紅還留着認知失敗的後遺症,不太喜歡搭理聽不懂的交流對話,給一旁同病相憐的少年最誠摯的回複是繼續愁惴着眉,低頭掉眼淚。
“……”禅院直哉看了她好一會兒,想要分辨她的神情是否有一絲戲谑嘲弄的意味,在确認她是認真地這麼想的時候,他的臉色古怪又嫌惡,甚至咬着牙,像欣賞一柄用美觀的用料制造叛逆規制的觀賞器具一般。
“如果我們這邊是什麼術師的話,那綁架我們的邪惡陣營叫什麼?”小紅擡起頭來,突然問道。
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禅院直哉幾乎是厭倦了一般冷冷回答:“詛咒師。”
說完了他又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鬼使神差地認真回答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又是做什麼。
“哦。”小小紅湊過來,被眼淚浸染得濕哒哒的泛紅鼻尖貼着少年的耳廓,“這是哪本漫畫裡的設定?小紅喜歡看《LILI》周刊上連載的《魔法少女阿莉塞雅和魔法豬豬的冒險》,你看的是什麼,聽起來很有趣。”
“我看的叫《蝼蟻大人;話多的話明天就會殘忍死去》”禅院直哉冷眼地瞥過來,寒聲道,“你回去找吧,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