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副相”禦史大夫,傅永清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和自己分一席之地的。
而正因如此,在奸佞當道的暴君之治中,禦史大夫的監察可以說是相當沒有存在感,更何況還有傅永清的一味打壓。
這個“幸運”的禦史大夫——陶鈞,作為千年一遇的倒黴蛋加冤大頭,一把年紀還攤上了這麼一份工作,簡直是敢怒不敢言。
因此,他在書中,一遇着升官發财的好事,幾乎是透明中的透明,而一遇見闖禍的爛攤子,陶鈞絕對是舍我其誰的背鍋俠。
孟漣瑜看着依蘭無辜的雙眼,誰能想到禦史大夫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少力才塞了一個人在皇帝身邊,沒想到他的手下跟他如出一轍得視腦子如糞土。
這時,依蘭一拍腦袋,跑到孟漣瑜面前,雙手搖晃着她的身子說:“完了完了,我忘了剛剛馮公公讓我提醒你說,二位皇子一會兒要來被皇帝檢查學業,你快去準備茶水,不然來不及了!”
“!”孟漣瑜一聽這話,立刻想起來那倆倒黴孩子。
沒想到他們不僅要給師傅交功課,還得給爹彙報演出。
于是孟漣瑜輕輕拍了一下依蘭的小腦袋:“不早說,我去準備了。”
她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腳下一抹油,将已經晾好的茶水以及幾個茶盞端了出去。
到了宣室殿的後門,孟漣瑜放輕了腳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便看見兩位皇子站在底下,顫顫巍巍地縮頭縮腦,像兩隻小鹌鹑,而皇帝坐在上面,面色沉重。
孟漣瑜走到馮公公身邊,看見他給了自己一個搖頭的動作。
意思是“這位活爹要在兒子面前裝威嚴,故意擺着臭臉,不許人上去打擾,破了他的陣。”
孟漣瑜接收到這個訊息,一臉黑線,一陣無比惡心的記憶翻湧而來。
嘿,您猜怎麼着,這在現代叫他媽的壓力測試!
原來無論時代怎麼變,這些招數都百試不厭。
于是孟漣瑜便站在一側,端着快要酸抽筋的胳膊,靜觀其變。
隻見皇帝闆着臉開口道:“你們二人,誰先來彙報?”
這聲音在空蕩蕩的宣室大殿中回蕩着,顯得更為可怖。
孟漣瑜想,哦,原來是群面。
二皇子和三皇子站的間隔并不近,因此他們倆都轉過頭彼此對視。
二皇子的面部表情穩如泰山,幾乎看不出來什麼破綻,但是如若此時有人拉一下他的雙手,會發現那手堪比冰塊兒。
而像小豆丁一樣的三皇子,因為年級太小,連站在原地都差點沒站住,整張臉耷拉下來,快要憋哭了。
“你們身為朕的兒子,竟然如此不知争先?如此懦弱!遠齡,你先來。”皇帝有些不滿他們倆的态度。
遠齡——國性為趙,趙遠齡,也就是皇後所生的三皇子。
三皇子聽見自己被點名,吓了一跳,而後扭扭捏捏地将小胖腿移上前去,支支吾吾道:“是,父皇。”
他将快要摳爛的手指放了下來,而後從一旁的侍從手中接過課本。
那是一本教古代幼童識詞、用詞的書。
三皇子将書翻到特定的一頁,而後遞給了上前來拿的馮公公。
皇帝将書從馮公公手中接過。
但他并沒有按照三皇子翻到的那一頁來考,反而重新翻了一頁。
“......”三皇子慌亂了。
孟漣瑜在一旁,心裡暗暗罵道,雞賊的老東西,怎麼跟語文老師考背誦一模一樣!
隻見皇帝開口道:“朕來考你成語,如果一個人自知天生便蠢笨,于是隻能提早學習,該用何詞形容啊?”
三皇子聽見這個問題之後,瞪大了眼睛,看向一側的侍從。
那個侍從仿佛早已習慣,便權當沒看見皇子的求助。
“回禀父皇,應該用.....嗯.....”
孟漣瑜看得出來,三皇子在戰略性拖延時間。
于是她在三皇子眼神飄忽,對上自己的眼睛的時候,用口型對他說:“笨!鳥!先!飛!”
“哦哦.....是笨.....笨......”三皇子沒看清。
于是孟漣瑜便将兩手交叉,窮盡自己畢生模仿能力,比出兩個翅膀。
“笨.....是笨雞嫌肥!”三皇子舉起手自信地說道。
“......”
嘿,還是方言口音!
說完後,全場之内鴉雀無聲。
三皇子憋笑憋得臉都通紅,雙手掐着自己大腿,快要掐出血來了!
而皇帝則徹底黑了臉。
他将手中的書狠狠一擲,直接摔到了三皇子的小胖臉上。
“你才是笨雞!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皇帝沒忍住,華麗地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