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比賽下來,糸師凜敏銳地察覺到:“aka你是不是變得更厲害了……?”
問我哪知道,我就是個門外漢。我們兩個都把目光投向了糸師冴,他點點頭:“反應速度更快,應對能力也增強了。”
随後他補了一句:“不過,那些軟綿綿的進球,不想站了往地上一躺都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撲出率。”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過了幾天,我被糸師冴拉去了他們常去的俱樂部。他跟教練不知道說了什麼,中年男人看着我眼睛直放光,我見狀緊緊地跟着糸師冴,他總不會把我賣了吧?
糸師冴擡手拍拍我的腦袋,告訴我隻要跟着教練就好,其他人跟我說話不要理。
就這樣,我稀裡糊塗地跟着來俱樂部報道了。第一天教練把我劃進了初學者的隊伍,第三天讓我跟着學了一段時間的孩子們練習,一周結束,我進入了大孩子們的陣營。
教練除了基礎練習外,額外找時間給我開小竈教我門将該學的技巧,我很快就上手了,撲出的球越來越多。俱樂部的孩子們比當初一起玩的孩子們要抗打擊得多,沒有一個哭了的。
我漸漸從中拾得了樂趣。
教練對我說過很多話,最後他說:“……這是适合你才能發揮的位置,這是隻有你才能辦到的事情。”
隻有我……?我隐約被觸動。
……
一晃就過去了一學期,進入了夏天。
宣傳花火大會的海報貼得到處都是,某天回家我在餐桌上也看見了一張。我在更小的時候跟着父母去過一次,已經沒有清晰的印象了,是以糸師咲一提議,我就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下來。
每個地方的花火大會都有自己的特色,鐮倉的花火大會是在海上舉行的,沙灘上圍出了觀賞區,還可以選擇坐納涼船在海上看煙花。
煙花秀從八點開始,要提前上船,大家聊天的聲音都放得輕輕的,裹在幹燥的空氣裡像是海水的絮語。我趴在船舷,靜靜看着水面。
“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看天空哦。馬上就要開始放煙花了。”
“嗯。還有一陣啦。”我盯着水裡的月亮,船身輕輕晃動帶起漣漪,月亮也變成了波紋的圓弧。
糸師凜也是第一次坐船上看煙花,跟人跟得很緊,他趴在我左手邊,偏過頭去和他說話的時候幾乎是頭碰着頭,我小聲地說:“很久以前,有人跟我說過,如果能撈起水裡的月亮,就能夠實現一個願望。”
糸師凜也小聲地回答我:“aka有什麼願望呢?”
我把手伸進水裡,八月的天氣燥熱,海面以下卻是冰涼的,兩隻手掬起一捧海水,縮小的月亮在手掌中蕩悠悠的。
我的願望?我毫不猶豫地說:“我想讓全世界都愛我。”
坐在旁邊的糸師冴微妙地看過來:“也太沉重了。”
“有什麼不好,我也會愛整個世界的。你們沒有願望嗎?”
糸師凜思考了一會:“我希望…一直像現在這樣就很好。”
“冴哥呢。”
“我又不信這個。”
“那你的願望就是未來幸福快樂又健康。”
“别幫我許願。”他頓了頓,“……算了。”
月光滴滴答答地從指縫裡滲下去,我幹脆撒手,又重新去撈。
這時,糸師凜把手伸進水裡,我以為他想要摸一摸海中的月亮,他卻是在水裡摸索了一會,找到我的手握住了。明明是在冰涼的海水裡,相握的手卻是溫暖的,大概是隔着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糸師凜攥得緊緊的。
我問他怎麼啦?
一聲巨響。
流星一樣的火線從天際竄到天空,猛地炸開,金黃色的花瓣緩慢地降落,煙花倒映在水中,影子重合即消失。然後是第二朵、第三朵……夢幻般,煙霧彌漫開,各色的煙火把天空和海面映照得宛如白日。
像是蕩在天空中——我張着嘴從海面望向半空,半晌沒有說話,低頭正想扒拉一下兩兄弟,目光看到糸師冴卻像是有了什麼大發現:“啊。你的眼裡也有煙花!”
糸師凜也偏過頭去,啊,真的。
于是在漫天煙花下,糸師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