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客套話。”姜盼聳聳肩,“不要當真。”
托趙宜蘭的福,陸昭禹在這一年裡被逼着相了不知道多少次親。不過講話直白如此的女人,還是第一次碰見。看姜盼油鹽不進的樣子,他也不想多說,起身準備離開。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打擾姜小姐了。”
“行,慢走。”
她說着象征性地走到門口送客,看見他穿過馬路,坐到拉風的跑車裡疾馳而去。
“騷包。”
姜盼低聲嘀咕。
方知越給她拉了筆大買賣,本市一個出了名浪蕩慣了的富二代終于被女人收服,明天舉辦婚禮。而草坪婚禮上所有的場景籌備,都由姜盼負責。
這次不僅賺得多,更重要的是到時候會來不少本地有錢有名望的人,如果能辦得漂亮,對于今後她的工作室打開知名度更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明天就是婚禮,為了保證鮮花最好的狀态,她準備和同事幾個今晚連夜把布置搞定。
李瀚找了個卡車把花送到酒店,她和胡岚還有另外幾個人一起在現場拜訪,忙得像陀螺似地轉不停,一直到深夜。
“盼子,電話。”胡岚戴着工作手套,用胳膊肘撞撞她。
而姜盼也沒好到哪去,她穿着圍裙同樣戴着工作手套,一隻手拎着花束,另一隻手住立牌不讓倒下來。
“你幫忙接一下。”
“行。”
胡岚胡亂脫了手套在她的手機上摁了一下,酒意濃重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盼盼呐,你夜宵想吃什麼?”
姜盼手裡不停,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方知越,你這是剛泡完酒吧,良心發現想起我來了?”
“被你發現了。”方知越帶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多了酒,聲音越發的陰柔,“吃不吃?”
“不吃,他們都在這呢,你過來幫忙?”
“得嘞,二十分鐘後見。”
電話那邊挂斷,沒過多久,大廳門口就響起來方知越那個極具特色的聲音,“盼盼,想我沒?”
姜盼扭頭,看見方知越穿着件滿身logo的奢牌寬版T恤,下面是黑色中褲,腳上蹬着人字拖,一副地主家的傻兒子做派。
她中氣十足地開腔,“來幹活!”
方知越放下手裡的袋子,笑嘻嘻地走過來,“這就來。”
方知越和姜盼的相識要從小學時候說起,那時候大家還沒什麼錢不錢的概念,方知越雖是個男孩子,但是發育晚個子矮小,五官又天生女相,再加上他聲音偏陰柔,所以經常被同班的男孩子欺負。
而姜盼從小就成績好,是老師眼裡的香饽饽。更難得的是她非常讨厭那些男孩子拉幫結派的樣子,所以每次看見他們欺負方知越,都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一來一去,兩個人就成了朋友。
後來到了高中,方知越個頭一下子竄了起來,女相的五官反而變成特色,他的爸爸更是争氣,中年暴富,成功讓自己兒子從“哭包”晉升為天菜富二代。
“你倆去吃夜宵?剩下的我搞定。”
他指了指門口的位置,“弄了點小海鮮,晚了可就不新鮮了。”
胡岚和李瀚對視一笑,對面前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他倆私下裡都覺得方哥肯定對老闆有感情,可惜老闆不開竅的腦袋瓜裡隻想着把公司做大做強,每天到處相親些爛白菜,優質帥哥放在面前當成小趴菜。
“謝了方哥。”
兩個人說着放下手裡的東西往門口走,姜盼剛擡起頭,人影子都看不見了。
“不是我說,大哥,我還有好多事情要搞呢。”姜盼忿忿地瞪他,“他倆跑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弄完?”
“沒事。”
方知越說着走到旁邊拿了副手套就開始擺弄新的裝飾闆,“反正是阿何的婚禮,随便搞搞啦。”
“你好好弄,别砸我招牌。”
“一句話的事。”
兩個人忙活起來根本沒空聊天,一直到淩晨三點多,基本忙活完的時候她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姜盼已經讓胡岚和李瀚回去了,李瀚還要回店裡,胡岚則是連軸轉要去給新娘化妝。
她困得要命,看見方知越跨坐着椅子,伏在椅背上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問道,“怎麼?好——困啊。”
方知越答非所問,“你相親怎麼樣了?”
“嗯……哈,”姜盼控制不住地又打了個哈欠,“不怎麼樣。”
“哦,那就好。”
“怎麼?你是盼不得我一點好啊?”她說着起身準備離開大廳,“散夥散夥,我都快睡着了。”
沒走兩步,就被方知越攔住了,“你這樣怎麼開車啊?我送你回去。”
“誰要你送我回去?人家主家有錢,給我在這裡也訂了個套間方便我幹活休息呢。”
“那是給驢子裝了個更好的嘴套罷了。”
“随你說,我去睡了。”
兩個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姜盼站在電梯裡甩着手和方知越再見,摁了電梯鍵就關上了門。
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她打着哈欠想要出去,發現方知越還站在門口。
她扭頭看向樓層:合着還在原地?
“你小子,别影響我休息啊?”
“姜盼。”
方知越用手撐住電梯的門框,強行不讓電梯關上,表情有點兒奇怪。
“幹嘛啊,說。”
“沒什麼。”
“沒什麼你倒是把手挪開?”她說着打了一下方知越的胳膊,趁機摁下了電梯鍵。
又打開了。
還是那張欠揍的臉。
“方知越你幹嘛……”她的話随着電梯門完全打開,噎在喉嚨裡,“你怎麼也在這裡?”
門外還站了另外一個人。
陸昭禹雙手插在兜裡走進電梯,松垮垮地找了個角落站下,“你們聊,我不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