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辛野在看見秦譯朝他走來的身影時,眼尾有些泛酸,心跳都快了起來。
混雜着尴尬、酸澀與無措地情緒從心尖湧了上來,他下意識地别開視線,但是自己剛有動作身體便條件反射地讓他站定在了原地。
他向來不會退,也不能退。
趙辛野在須臾間收斂了神色,用盡量平靜神色地朝秦譯的方向看去。
可秦譯的臉上也同樣看不出表情,趙辛野隻覺得他不太高興。
他身後的保镖自發的形成了一堵人牆,避免無關人等前來叨擾。
秦譯從空曠處一步一步走來,他每走一步廳堂内的嘈雜聲便減少一分,最後大廳裡隻能聽見他沉着有力的腳步聲。
空氣裡安靜的猶如暴風雨前的甯靜。
秦譯朝那個男人瞥了一眼後便在他們的面前站定,而後伸出一隻手将趙辛野拉到自己身後護着。
袒護之意不言而喻。
“馬老闆好雅興啊。”秦譯漫不經心地說道。
男人的音色低而富有磁性,卻不帶什麼溫度,臉色也是讓人捉摸不透。他身高極高,幾乎高那位馬老闆半個頭。
隻見他居高臨下地看了看對方手上還未收回去的房卡,意味不明地冷哼道:“怎麼?拿我的場子當窯子?”
他最後一個字落地的刹那,全程幾乎同時屏息,生怕遷怒到了自己。
趙辛野站在秦譯的身後,靜靜地看着擋在他面前的秦譯的背影。
男人身上的衣服低調簡雅,但是光看布料趙辛野也知道必然價值不菲。他的肩膀很寬,發尾的頭發修剪整齊,露出了完美的脖頸曲線。
他們站的很近,趙辛野的鼻尖與他腺體所在的位置隻隔了幾公分的距離,他幾乎能嗅到秦譯身上帶着的淡淡的香味。
是花香,但是和空氣中的七裡香的味道還是有些許差别。
并非同一種。
他擡眸看着秦譯,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對方清晰淩厲的下颚線。
他忽然覺得很陌生。
秦譯很陌生,因為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秦譯。
這個場景也很陌生,因為從未有人會擋在他身前。
馬老闆聞言後趕緊将房卡收了起來,他前後打量着趙辛野和秦譯二人,隐約間明白了自己幹了什麼蠢事情,趕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位小哥竟然是許老闆的朋友,我還以為……”
他說到此處頓了一下,一時沒想到什麼合适的理由。
秦譯沒有理會他,隻是背過身去,低頭看着趙辛野。
“他沒碰你吧?”
秦譯低聲說着,盡管臉色沒有明顯的改變,但是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他聲音裡的溫柔。
趙辛野下意識地錯開視線,搖搖頭,有些局促地說了句“沒事”。
世界觀崩壞地趙辛野現在隻想冷靜冷靜,恨不得遁地溜走,但是秦譯卻用手掌輕輕地捏着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撫。
“你看,這不也是巧了,”馬老闆見狀趕緊道,“我這不是看這位小哥一表人才,想交個朋友嘛……”
在馬老闆開口的時候,趙辛野明顯感覺秦譯捏着自己的五指慢慢收緊,手背上青筋突起。
趙辛野心覺不好,下意識地去拉秦譯的袖口。
秦譯當時就頓住了。
趙辛野沉默地搖搖頭,卻沒看他。
不知道是誰的呼吸聲漸重。
許久,趙辛野感覺抓着自己的那隻手力道松了松,秦譯神色稍緩,對那個男人道:“馬老闆自行離場吧。”
他此話一出,全程當即議論紛紛起來。
不說他們這種聚會了,就算是普通聚會也從來沒有将賓客驅逐的道理,這樣與撕破臉也沒有什麼差别了。
安保人員聽見吩咐紛紛上前打算動手驅逐,馬老闆見狀立刻就急了,他在被帶走前紅着臉喊道:“許老闆!不至于吧!我們雙方合作很愉快的……許老闆!”
他大聲地說着,但是秦譯似乎很是嫌他聒噪,他雙指一并随意往前揮去,安保人員便将這位馬老闆客氣地“請”了出去。
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王益民幾乎是被吓傻在了原地,撐着拐杖的手都在發抖。
周圍的賓客更是不敢出聲。
趙辛野看着他幽黑而神秘的眼睛,心裡有千萬個問題想問,可是他還未開口,便看見秦譯微微偏了些頭,左手按住了耳側。
他在聽耳機那邊的人講話。
趙辛野見他片刻後眉頭微皺,像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怎麼了?”趙辛野問道。
“你不該來這,”秦譯眉宇間帶着怒意,但是語氣還是趨向柔和,“我一會兒差人送你回去。”
他說完有些不舍地捏了捏趙辛野的手腕,轉身帶人快步離開了。
在他轉身的時候,趙辛野隐約聽見他在和對面說什麼“定位發我”之類的話。
周圍的賓客又默契地給他們讓了路,直到秦譯和随行的保镖離場後,大廳才陸陸續續有人開始小聲議論了。
“辛野同學,”王益民顫巍巍地走來,讨好地笑道,“原來你和許老闆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