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綽錦自幼陰狠毒辣,少有人願意與他作伴。
他的原生父母去世的早,在他不記事的時候便被代國中央機構收養,而間諜處一邊看重了他狠毒,一邊考慮他在成國有個世家舅舅,故而更是對他精心培養。
他的老師們最初也是想把他當成正常小孩教養,可是多次目睹他虐殺動物後便再無這般心思。
他們雖每日為他教學,卻忌憚着他。
隻有他的化學老師還在喋喋不休地每日勸他要有良善之心。
化學老師雖然是個Alpha,但是長得偏瘦弱,加上帶着一副無框眼鏡顯得斯斯文文的,乍看像個高大的beta。
而且名字也很文弱,叫什麼柏陌南。
不管其他老師崩潰幾次,柏陌南總是很溫和幫他收拾好殘局,給他不厭其煩地講述愛與生命的意義。
“是嗎老師?”少年方綽錦頑劣地笑道:“到時候我們擊殺成國人的時候也要對他們表達愛嗎?”
“戰争是不對的,”柏陌南搖搖頭耐心道,“和平來之不易,你不能一心沉浸在殺戮之中。”
“隻有弱者才會這麼想。”
他不屑道,但是柏陌南卻沒有說話了。
柏陌南對他還是那般有耐心,每日都會給他帶水果和糖,其他同齡人愛玩的玩具和愛看的碟片他都有給他弄來,但是方綽錦從來不會理會。
他隻喜歡看小貓小狗死亡時恐懼的眼神。
可是這個讨厭的老師卻沒收了他所有的寵物。
他恨這個老師。
上他的課的時候方綽錦會故意調配錯試劑,有時候會引起爆炸,更過分的一次他将一管濃硫酸潑到了柏陌南的腳邊,隻是可是隻弄壞了他鞋,沒怎麼傷到他的皮肉。
他以為柏陌南會像其他老師一樣崩潰地罵他,但是他仍然沒有。
他好像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底線,總是包容着他的各種行徑。
方綽錦覺得很煩。
遲早有一天他要把他的皮活剝下來,方綽錦怨憤地想,他要把他的臉皮縫在充氣娃娃上,把他的骨頭當做衣架。
他還要挖掉他的眼睛,拔掉他的舌頭。
想到那張臉會露出那些小動物一樣的恐懼又絕望的神情,方綽錦隻覺得心裡有種莫名的快感。
方綽錦想殺他,可是遲遲沒有找到動手的機會。
他想,現在殺了柏陌南那個更煩人的處長會找他麻煩。
而且柏陌南帶來的玩具還挺新奇,他沒怎麼見過。
日子一天天過着,他的個子也漸漸長高了,很快比柏陌南還要高。
在又一次化學課後,他看着柏陌南的蒼白的過分的側臉,忽然想把他弄哭。
他想脫了他的衣服把他壓在窗台,壓在實驗室的桌上,壓在床上,讓他隻能看着自己。
他想看着他冰冷的眼鏡下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睛落淚不止,他想他讓他對自己求饒,想看他羞恥的模樣。
或許這樣不對,畢竟柏陌南是個Alpha。
但是這個念頭隻存在了一瞬。
方綽錦覺得無所謂。
他思索了很久,終于決定動手之際,卻被告知柏陌南不會再來了。
他生病了。
其實很早之前他就病了,絕症,之前他便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方綽錦聽說這個消息後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他不接受柏陌南要死這件事。
但是醫生說他已經沒救了。
方綽錦翻了一晚上的書,終于在某本書的角落看見了關于波啡尼藥劑的一行小字。
它說波啡尼藥劑在百年以前相傳有起生回生的功效,但是副作用也很大,活着也生不如死。
柏陌南可以生不如死,方綽錦巴不得他生不如死。他想到他的臉上會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渾身便不自覺的興奮了起來。
他給柏陌南找了最好的醫護團隊護着他的命,自己則整日将自己關在昏暗的房間裡不停地調配着藥劑。
他沒有可試驗的人,便拿自己做試驗。
原本清雅的桃茶信息素味道随着也一次次藥劑的攝入漸漸變得苦澀。
他沒日沒夜的做了将近半個月時間的試驗,中間幾乎沒有休息,眼下的黑眼圈濃厚,眼白裡布滿了血絲,下巴上的胡渣也沒有修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書寫的試驗記錄比普通實驗室一年的量都多,他幾乎研究完了波啡尼所有的性質,可是還是沒有找到救他的方法。
柏陌南還是死了。
他在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他做個好孩子。
好孩子?方綽錦聽着這個稱呼就覺得惡心。
“我希望你下地獄,老師。”方綽錦微笑着回道。
因為他的到場柏陌南的葬禮并無太多賓客,來了的人看見他也是退避三舍。
方綽錦站在棺材前看着柏陌南的遺體,一滴淚也未落,一直到夜幕降臨賓客散去,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他的胸口才傳來了後知後覺的陣痛。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愈發強烈的痛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來,波啡尼試劑讓他的身體變得羸弱不堪,随着一聲聲震顫他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搗碎了。
最後竟然咳出了好幾口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