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中的面容扭曲,少女看着鏡子中的女人有些疑惑。她是誰?那張陌生的臉讓她疑惑。她伸出手按住了鏡中人的臉,鏡子外鏡子内兩人的手相互觸碰。
冰冷的觸感,一時間,她分不清這份冰冷來自于鏡子,還是來自于鏡子中的另一個人。
少女覺得自己生病了。最初她并未察覺到有什麼問題,隻是變得健忘,時間變得漫長,喜怒哀樂逐漸淡去,随後周圍的一切開始免得陌生,直到有一天連鏡子中倒映的自己也變的陌生。
鏡子裡的人當真是自己嗎?
她開始懷疑。看着周圍的一切,她不安警惕茫然。她伸出手隻能抓到空氣。周圍的景物似乎也變得模糊,像是遊戲裡的bug一般。
她歪着頭心想,或許這裡本身就是一個遊戲,而她隻是遊戲裡的NPC。
心中雖然懷疑,但她還是去看了醫生。醫生說她很健康。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醫生,明明他離自己很近,可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空洞傳來的一般。
少女的目光開始渙散。或許隻有幾秒,或許足足有十來分鐘,她突然擡起頭問道:“我是誰?”
醫生微微愣了幾秒,随後如她一般呆愣愣地問道:“你是誰?”
少女覺得自己應該是害怕的,在忘記自己的長相之後,她把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仿佛腦海裡的東西被人用橡皮擦一點點擦拭幹淨,連她自己都即将被擦拭幹淨。
如果連她自己都記不得自己,那麼她還是她嗎?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離開。周圍的景色變得虛幻,她幾乎分不清自己身處現實還是一場沒有醒來的噩夢。
她是誰?
不記得。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來這個做什麼?
完全不記得。
不重要了,已經不重要了。這些問題沒有意義,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她緩緩走出醫院,擡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這一碧如洗的天空完美的不像現實。
身體順應着本能往前走去。她要去一個地方。
重物砸在地面的巨響吸引了街旁的人群。他們走過去,圍聚在一起看着地面上盛開的玫瑰花。
路過的上班族看了一眼,随後停下腳步。他要去哪兒?上班?上班做什麼?他楞在原地思考,似乎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隻有焦慮和痛苦。他像是被世俗操控的木偶機械的完成着自己的任務。他真的是他嗎?
他茫然,眼神逐漸空洞。一切似乎都沒有了意義。
身體機械的朝着前方走去。
嘭的一聲巨響,玫瑰花瓣從天空灑落。
無人察覺玫瑰花碎片裡溢出淡淡的霧氣,在陽光下折射幻彩,如夢似幻。
“喵~”蕭可愛伸了一個懶腰,尾巴在身後一甩。
她走了兩天,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人。甚至沒有看到任何生物。灰色的土地連一根雜草都沒有。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個獨立而又詭異的空間。蕭可愛無法在這裡辨認方向,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沒有走回到自己标記的地方,這證明她不是在一塊小地方循環。
這個副本太過無聊,遊戲大廳内有很多玩家都陸陸續續離開。他們早就聽說過這個副本的兇名,所以看到這些沒有變化的畫面難免有些失望。這個副本什麼都沒有,沒有危險的NPC,也不用擔心人心狡詐。看上去,這應該是一個很簡單的副本。離開的玩家并沒有意識到,連他們這些旁觀者都覺得枯燥,身處其中的玩家會有怎麼樣的感受。
好幾個隊長面容凝重。越是平靜的副本越是可怕。無聲的侵蝕讓人難以察覺,就像溫水煮青蛙,等察覺到危險的時候早已經無法離開。
玩家都知道副本名字很重要。這個副本早就告訴他們一切。存在與虛無。走不出虛無,無法堅定自己存在的玩家會永遠留在這裡。
辭雲安眉心緊皺,這樣一個世界,周圍的一切都是相同,在這裡玩家喪失了對時間空間的感知,不知歲月,不知何處,甚至連訴說寂寞的存在也沒有。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到底能夠堅持多久。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們還能夠記得自己是自己嗎?
很多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都是精英,他們早知副本危險,自然有所準備,這個副本的詭異并不是秘密,但他們還是全部留在了這裡。雖然這樣的副本十分折磨人的精神,但以那些人的本事至少也能夠堅持一個多月。為什麼他們全部留在了這個副本,一個都沒有回來,傳回來的隻有些許的消息。
他知道這個副本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進入副本的一周後,趙玉柔看着地上翻動過的痕迹,無奈扶額。這就是蕭可愛拉臭臭的地方吧。啊,不愧是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