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歲溫手一松,扔下藍衣少年,轉身走向執劍少年,道:“你是——”
那少年猛然竄起,一劍揮向蕭歲溫,道:“地府神官,也不過如此。”
蕭歲溫忽地掌中蓄力,一把泛着綠光的短刀若隐若現,他雙眸冷銳,動了殺心。
“歲溫。”樹後一聲喚,蕭歲溫眸子一暖,立馬收了手中短刀,擡臂撞在少年腕上,少年長劍脫手,摔了出去。
蕭歲溫回頭:“你怎麼跟來了?”
紀慕人從樹後走出來,道:“出來走走,怕你沖動。”
蕭歲溫沉默,他方才的确差點殺了執劍少年,雖然這麼做算是觸犯天律,但他不怕。
紀楚衣趕緊扶起執劍少年,問道:“阿落,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他是地府神官?”
阿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樹葉,道:“這兩人都是,他們身上都有神官的氣。”
換做别人說這話,紀楚衣是不信的,但阿落說出來,他卻信。
阿落的母親是湘祈山一位道姑,但她之前是一位被貶谪的神官,阿落身上也沾着神官血脈,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隻是被貶谪的神官跟被發配的官員一樣,都遭人瞧不起,阿落也隻告訴過紀楚衣此事。
紀楚衣卻十分震驚,他指着紀慕人,道:“你是說,他也是地府的神官??”
阿落搖搖頭。
紀楚衣松了口氣,道:“我說嘛——”
阿落緊接着道:“他是天官。”
紀楚衣被噎的說不出話,瞪大眼睛瞧着紀慕人。
紀慕人道:“這位小兄弟看錯了吧,我就是一普通人,怎麼會是什麼天官,我要是天官,早就——”
“你是天官。”阿落堅定的語氣讓紀慕人愣了愣,阿落撿起劍,道:“你身上有天界靈氣,而且極為純淨,你不是一般的神官。”
紀楚衣聽了,驚訝之餘,竟有些意外的興奮,他立馬追問,“什麼叫不一般的神官,如何不一般??”
阿落用衣袖擦了擦劍,将劍歸位,才道:“他是武神。”
紀慕人嘴唇微張,又抿了抿嘴看向蕭歲溫,悄聲道:“歲溫,怎麼收場。”
蕭歲溫隻是微微一笑,頗有點“我不想收場,我想看戲”的意思。
那頭紀楚衣大驚,“你說什麼!??我二哥是武神!!???”
紀楚衣跑過來繞着紀慕人左看右看,差點想上手摸摸,他喉間吞咽,道:“你說他是什麼風神雨神谷子神我都能信,你說他這病秧......他這瘦猴......我是說,他這病弱的身子,怎麼可能是武神呢?”
紀慕人眨了眨眼,附和道:“就是,太離譜了,小兄弟話本聽多了,看見誰就說誰是武神。”
阿落掃了一眼蕭歲溫,轉身道:“不信就算了,我走了。”
另外幾個少年愣在原地,看看紀楚衣又看看紀慕人,還是藍衣少年後怕地道:“我相信,我什麼都相信,神官别殺我,我再也不敢了。”
說罷藍衣少年雙手合十,俯身拜了拜,轉身跟着阿落跑了。
見此情況,其他少年也跟着跑了。
蕭歲溫沒等到紀慕人求助他,有點失望,他上前兩步,看着紀楚衣,道:“收拾完他們,到你了。”
紀楚衣一聽,小跑着躲到紀慕人身後,道:“我,我什麼都沒做,你,你又不是我哥,你憑什麼收拾我。”
“我替你哥收拾你。”蕭歲溫捏了捏手指,骨頭發出脆響,“你今日叫來了那道士,害你哥受了傷,這一筆得加倍還。”
“我也不知道那道士有問題啊!”紀楚衣縮着腦袋,緊緊拉着紀慕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下人跟我說,我二哥的鬼魂回來了,我才叫人去找那道士的......”
蕭歲溫根本不理會,擡起手,在手中蓄出幽光,那手掌就對着紀楚衣的臉,落掌時,紀楚衣閉起眼大喊:“二哥救我!!”
“歲溫。”紀慕人擡手擋了一下,手掌抓着蕭歲溫手腕。
蕭歲溫的手停在半空,掌中幽光似流水般傾斜,在紀慕人眼前化成一片螢火。
一隻一隻的螢火蟲飛散開,照亮了一小片林子,螢火蟲繞着他像是好久不見似的親昵,在他臉頰,脖頸,衣袖上輕觸歡舞。
紀慕人呆呆看着漫天螢火蟲,眸光随着螢火蟲的飛舞緩緩移動,他在明滅交錯間瞧見蕭歲溫看着他溫柔地笑着。
紀楚衣感覺到眼皮外的光點,緊張地睜開一隻眼,螢火似星辰在他周圍盤旋,他睜大眼癡癡望着靈動的小生靈上上下下灑着光點,他激動地喊出聲:“二哥......”
一回頭,他就見螢火的光灑了他二哥滿身,那個不講理要收拾他的地府神官輕輕将他二哥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