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問嗎,昨晚那個情況,不是他郁霧還能是誰?!”顧百隅想起上次的台球館,語氣更加闆上釘釘,“沈旗剛才說的那些話不是沒有道理,他本身就是一個整日厮混在富婆堆裡的小白臉,人品?呵,這種東西他怎麼會有。”
“你這些話,最好隻是對着我說。”顧釀雲氣得心口疼,喝了口湯才繼續,“敢在郁霧面前說半個字,我揍死你。”
顧百隅氣笑了,“不是,你幹嘛護着他啊?!”
“因為昨晚上想□□我的根本不是郁霧!救我的才是郁霧!”顧釀雲幾乎是吼出來的。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轟然一聲打開。
沈旗臉上挂着和顧百隅此刻同款的震驚,舉着電話弱弱道:“百隅,酒店那邊打電話來,說……郁霧醒了,想吃東西,問能不能給他。你一直沒接電話,就打到我這裡了。”
顧釀雲一個枕頭砸了過去,“顧百隅你是不是人!!”
與此同時,梅青月從外面匆匆趕回病房,神色喜悅:“抓住了抓住了,傷害小雲的混蛋!”
顧百隅背上無形爬了一條冰涼的蛇,他上前奪過老媽的手機,一眼看到了落網的嫌疑人照片——
不是郁霧。
“媽,”顧百隅聲音微抖,“這個人……”
“就是傷害你姐姐的畜生啊!你爸爸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了。”沒梅青月一臉後怕,“哎呀你爸爸還說,昨晚這個混蛋摸到你姐姐房間去想幹壞事,還好郁霧後來也上去了,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我們之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
“還感謝什麼?”顧釀雲冷笑一聲,“這臭小子快把人活活餓死了!!”
“什麼?”梅青月有些懵。
沈旗站進來,弱弱道:“姐姐,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小顧,誰叫郁霧平時的風評确實不好……”
“你也閉嘴!”顧釀雲同樣砸了他一個枕頭。
“不論是這一次的事,還是之前那些謠言,你親眼見過了嗎?你問過郁霧本人了嗎?你敢百分百确定了嗎?”顧釀雲盯着沈旗,下一秒掉頭看向顧百隅,“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心裡對一個好人判了死刑。而且你知不知道——”
話到此處,顧釀雲忽然禁了聲,幾秒後才說:“顧百隅,這次你真是又蠢又壞!”
平日嚣張的大少爺此刻意外的沉默,一句也沒有反駁。
彭丹書見狀皺眉:“顧百隅……”
還沒說完,顧百隅突然中了邪一般,風一樣沖出了病房。
半小時後,錫伯酒店。
顧百隅趕到的時候,郁霧正在吃東西。
還是昨晚那個房間,兩個雄壯的保镖一左一右,他隻能盤腿坐在地上,擠在小方桌旁,隻有一碗白粥和一疊鹹菜。
低頭吃東西的時候,突出的脊椎骨清晰可見。
太瘦了。怎麼會這麼瘦。顧百隅突然想。
沈旗從身後跟進來,看見眼前一幕也愣了一下,“兒子,你就算讨厭他也不能搞虐待吧……”
“閉嘴。”顧百隅臉色鐵青。
這一聲引起了那邊郁霧的注意,他擡眸望過來。
少年一夜沒休息好,眼底下挂着明顯的烏青,頭發亂糟糟的,臉上和身上還有點點打架鬥毆的擦傷。
顧百隅立刻掏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
然後走過去,神色不善地看向辦事的保镖,“我剛才打電話說給他弄點有營養的,你們——”
“是我自己要吃這個的。”郁霧出聲打斷,嗓音有點沙啞,“我喜歡這個。”
宴會已經結束,現在吃的東西算是額外的開銷,他口袋裡的錢并不能支付任何比這個貴一點點的早餐。
顧百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說:“喜歡粥嗎,那就吃這個吧。”
他蹲下來,和郁霧拉平視線,“這家酒店的粥也不錯,皮蛋瘦肉、蝦仁要不要?還是喜歡甜的,小米南瓜或者紅糖蜜棗?”
郁霧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搖了搖頭。
“……都不要嗎?”
“不用了。”
眼見兄弟吃了個閉門羹,沈旗招呼兩個保镖一起出去了。
房間裡隻剩下兩個人。
顧百隅看着郁霧,心裡難受得很,是一種愧疚慘雜着憐憫的難受,但愧疚遠大于憐憫。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啊混賬!
“你的傷疼嗎?”顧百隅問,“陳醫生馬上就來了,你再堅持一下。”
郁霧:“沒事的。”
他常年打架,靠血汗和拳頭維護自己的一切,這點傷實在不算什麼。
顧百隅突然起身,從櫃牆邊的櫃子裡掏出一個醫藥箱,然後重新蹲下來,“我先幫你做個簡單的清理。”
醫藥箱裡有酒精棉和碘伏兩種消毒的,思考了一秒後,顧百隅拿起了碘伏,“這個不會那麼痛,就是有顔色,留在臉上可能不太好看。”
他沒怎麼照顧過人,掰碘伏棒的動作很不熟練,折騰了快一分鐘才弄好。
然後他伸出手,想擦郁霧額頭上的傷。
被郁霧稍稍後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