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沈旗到第一個舉手。

通過猜拳和籌錢的方式，郁霧、彭丹書、顧釀雲一組，顧百隅、小竹、沈旗一組。對壘陣容分别是：

彭丹書VS沈旗

顧釀雲VS小竹

郁霧VS顧百隅

考慮道顧百隅是個新手，郁霧貼心地提出規則簡單一點：“我們将号分為單雙數，隻要擊落就行，不計算分數……”

顧百隅對于這套規則是熟悉的，此刻注意力落在了郁霧的臉上——郁霧講述擅長領域的時候眼神都在發亮，自信、侃侃而談，再加上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很吸引人的目光。

原來對方的頭發不是純黑，還是有一點偏棕的，跟沈旗和彭丹書差不多。

“号的大小、顔色都沒有順序，母球入袋、球離開台面、接觸後未碰庫邊、打到對方求……等等犯規的話，對方獲得自由球機會。”

眼睛是……桃花眼？睫毛好長……

嘴巴的唇色紅紅的，那樣的環境下居然沒有氣血不足。

“最後哪個隊伍先将黑球8打入袋，就算赢。”郁霧說完，看向顧百隅：“我說明白了嗎？你聽懂了嗎？”

“嗯？”顧百隅回神，點頭，“當然。”

顧釀雲一臉看好戲地問：“顧百隅的菜鳥技術都不算個人，對你們是不是不公平啊？”

小竹本身是個勝負欲很強的人，聽出好友的挑釁，一步踩在椅子上，身體前傾，哼哼笑道：“我們有秘密武器啊。”

顧釀雲眉頭一挑，笑着攬住郁霧的肩膀，“我們這位，靠業餘就能擊敗不少專業的人哦。”

“那就拭目以待。”小竹說。

比賽正式開始。

第一局，沈旗赢了彭丹書。

第二局，顧釀雲赢了小竹。

比分走向了1:1，勝負皆在最後一局。

顧百隅嚴格貫徹了自己的菜鳥人設，不是犯規就是一個球不進。

沈旗和小竹簡直兩眼一黑，對着顧百隅指指點點。

顧百隅聳聳肩，“沒辦法，哎。”

顧釀雲搖着杯子裡的果酒，說：“跪安吧，小竹子。”

小竹的勝負欲在這一刻熊熊燃燒，并且申請中場暫停，把郁霧拉到一邊，說了好半天小話才回來。

“說什麼了？”顧釀雲捏捏郁霧的肩膀，餘光瞥見對方的背一片濕，“你怎麼這麼熱？”

“不是熱的，有點緊張。”

顧百隅每一杆，郁霧比他自己還緊張，生怕打擊了自己學生的自信心。

“放松打，沒事兒，他輸了自己活該。”

她本以為郁霧下半場會放水，放水也不是什麼問題，他們組沒那麼在意輸赢，但郁霧依舊認真，技術看不出一絲松懈。

眼看快輸了，趁着郁霧打球的時候，小竹把顧百隅推到了郁霧旁邊。

顧釀雲一看就知道他們肚子裡裝着壞水，佯裝制止，“幹嘛呢幹嘛呢，幹擾選手啊？”

小竹哼哼，“我們随便看看。”

說完拼命朝顧百隅使眼色，“快啊，快快快……”

大少爺一臉的煩躁，但是盯着郁霧認真的側臉一會兒之後，竟然鬼使神差地彎腰，呼吸都撲打在對方的臉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郁霧，“他們說，讓我來幹擾你。”

郁霧：“……”

他的心在狂跳，手上汗津津的，額頭都在冒汗。

他聽見顧百隅輕笑了一聲，說：“小郁老師，你好緊張啊。”

十秒、二十秒，郁霧這一杆遲遲沒有揮出去。

顧百隅看到眼前人的臉都快紅成猴屁股了，見好就收，稍稍拉開一點距離，準備後撤，卻不料下一瞬郁霧猝然轉過臉——

對方清澈的眼睛、甚至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溫熱的呼吸撲在顧百隅鼻子上，癢癢的，有種變相的酥麻感，像電流一樣竄遍了全身。

就在他愣住這一秒，郁霧轉頭，迅速揮杆！

啪！

白球撞黑球，黑球毫無意外的入袋了。

郁霧隊伍赢。

“帥！——”顧釀雲和彭丹書發出爆裂的掌聲，“郁霧帥氣！！”

小竹郁悶，回頭一看，沈旗直接叛變，上去和郁霧握手了，“我靠牛逼牛逼，真的牛逼！”

再看顧百隅，還愣着沒過神，臉上一片空白。下一秒，摸了摸自己鼻子，莫名其妙的兀自笑了下。

小竹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讓你去□□，你把自己搭進去了啊？”

顧百隅搖搖頭，臉上始終帶着笑，沒回答這個問題。

郁霧接受了屬于冠軍的贊美後，走到了顧百隅面前，“你還好嗎？”

“還好啊，我是菜鳥，輸了才正常。”

很平淡的一句話，但郁霧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少年額頭上的碎發全濕了，應該是心理壓力很大。

顧百隅心裡被刺了一下，準備再說點什麼。

郁霧卻先一步開口——

“剛剛後半場我想放水的，小竹姐說，你剛開始學台球的時候，因為輸了哭了一晚上。”

“哈？”顧百隅轉頭看小竹，對方已經捂着臉躲開了視線。

顧百隅笑了下，問：“那你怎麼沒有放？想看我哭？”

“不是的。你知道我很厲害，我也知道我很厲害，大家都知道我很厲害。”他對于自己的實力十分坦蕩，“如果放水就太明顯了，像是在……哄小孩，你或許不會真正的開心。”

他清澈的雙眼認真地注視着顧百隅，“我能想到的辦法是——好好教你，你之前的台球教練太爛了，連球杆都沒教會你怎麼用。我會幫你糾正、進步。直到有一天，你會很厲害，那個時候你會真正開心起來。”

顧百隅：“像你一樣厲害嗎？”

“甚至比我更厲害。”郁霧像是在做一個莊嚴的承諾，将自己的球杆遞過去，“你相信我嗎？”

顧百隅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目光留在眼前的男生眼睛上，怎麼也挪不開。

他沒有通過放水的方式降低标準去哄顧百隅，而是用自己的實力告訴自己的學生——我很厲害，但我會讓你變得和我一樣厲害，甚至比我更厲害。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顧百隅在課本上草草背過的話，第一次在郁霧身上深刻領悟了。

顧百隅笑着接下了球杆，“我相信你。”

不止相信，這樣的人……真的很有魅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