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跟他翻舊賬!
“怎麼辦呢?”賀嚣歎氣,“世界上最讨厭的人有情緒了,他現在很不爽,他一不爽就不想讓别人爽。”
陸遺星咬唇,側頭看向别處,嘴唇張了張,能屈能伸道,“你不是。”
賀嚣捏他下巴,讓他看向自己。
陸遺星像隻可憐巴巴的小動物,世界上最柔軟的存在,身上的盛氣淩人完全不在了,頭頂的黑發被揉得打了卷,毫無攻擊力。
“我不是麼?”
賀嚣心髒軟軟往下塌陷,親他耳朵,“那你說說我是什麼。”
陸遺星哆嗦了一下:“你是,你是好的。”
總有一天,他要跟賀嚣狠狠算這筆賬!
“毫無誠意,具體說說。”
陸遺星聲音帶了鼻音,“你……你人緣很好,朋友多,讨人……讨人喜歡……”
百倍,不,千倍奉還!
“我醜麼?”
“我……我不知道。”
最好祈禱别落在他手裡。
賀嚣的吻落到眉毛眼皮和鼻尖。
“不要亂親!”
陸遺星擡手揍他,胳膊卻纏上他脖子,那些兇巴巴的巴掌全化成虛張聲勢的爪印。
……
陸總真的很難伺候,輕了不行,重了不行,他又是不肯受委屈的主兒,牙尖嘴利的——
淩晨,賀嚣半跪在床邊,認真把陸總精心修剪過的指甲剪成光秃秃像狗啃過的。
陸遺星早就睡熟了,眼皮泛粉,睫毛全濕,可憐地垂着。
賀嚣看了許久,湊過去,低喚了聲:“陸同學。”
陸同學嘴唇不滿地動了動,擡手,啪地照頭打了一下:“說了不來了!”
白白挨了打的賀嚣:“……”
賀嚣在床邊,玩他被修剪光滑的手指甲,過了會兒自己在床上找了個地方睡覺。
覺當然是睡不着的,眼睛盯着一個地方,手指撥着陸遺星的額發數,不知不覺窗外的深藍變成淺藍。
他撫開陸遺星額發,掌心貼上,溫度有些高。
賀嚣去樓下買退燒藥,想着是不是該買些消腫的藥,但他沒做過這方面的功課,上網搜了半天。
買完藥,又想着是不是再買些早餐。
等他提着包子豆漿一大堆消炎退燒藥回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車内很安靜,前排的黎青小心觑着上司臉色,沒敢說話。
這位不苟言笑的上司比平日更冷,臉色蒼白,身上散發着殺人的氣場。
黎青後背出了冷汗,車開得比平時都穩。
陸遺星閉着眼睛,靠在還算軟的高級靠背上。
渾身都疼,隐秘部位更是針刺般痛。
剛才下床那一下沒設防,差點要了他的命。
說實話殺了賀嚣的心都有了。
他離開可不是怕賀嚣!
他是怕那禽獸再來一次!
現在不是賀嚣對手,好漢不逞一時之勇。
等他——
陸遺星握了握拳頭。
等他恢複了——
前面是紅綠燈,車身慢慢停了下來。
陸遺星身體在慣性作用下前傾了很小的幅度,低頭,閉上眼睛。
他要把賀嚣閹了。
幸好路況好,沒怎麼颠簸就到了家。
陸遺星強忍不适往前走,冷冷扔下句:“賀嚣與狗不得入内。”
他養的大白狗撒歡跑了過來。
陸遺星改口:“賀嚣不得入内。”
他想洗個澡,可實在不舒服,沾床就睡了過去。
果不出所料,回來沒多久,賀嚣就過來了。
門禁不放人。
賀嚣把東西遞過去:“這——”
他頓了頓,依陸遺星的性子,不炸才怪。
還是親自給。
陸宅奢華幽靜,院牆高聳,四處都是監控。
傍晚十分,後院傳來動靜。
巡邏的保安看了一眼,沒異常,繼續往前走。
牆頭草輕微晃動一下,一道身影從牆頭躍下,不着痕迹地穩穩落在地面。
賀嚣拍了拍手。
許久不翻牆,生疏了。
陸家别墅後院偏僻,安保防控最為薄弱,黃昏光線昏暗,幾個房間稀疏亮着燈。
他大概判斷出陸遺星房間的方位,在二樓,粗略估計一下高度,問題不大。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覺空氣中安靜得詭異,隐約聽到呼噜聲,看過去,黑暗中亮着綠光。
半人高的影子猛地撲過來。
靠。
賀嚣快速躲過。
那大狗半人高,被喂得如坦克般敦實,惡狠狠地磨着牙,喉間頻頻發出呼噜聲,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伺機進攻。
大狗叫了一聲,撲過來。
賀嚣側身躲過,以極快的速度撿起繩索,往那笨腦袋上一套,拽着綁在樹上。
大狗撲過去咬他,被繩索牽制住,放聲嚎叫。
後花園聲音嘈雜,燈全都亮了起來,犬吠和人聲混雜,場面一時間十分混亂。
陸遺星剛睡醒,拉開窗簾——
對上一張帥氣張揚的臉,黑發有些淩亂,微喘着氣。
這歹徒一看到他就笑了,勾起的嘴角和窗外月光交相輝映,嘴角露出漾着歡喜得意的酒窩,隔着玻璃朝他揮揮手。
仿佛他不是來送死的,而是來上演羅密歐朱麗葉月下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