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潮歌舉起酒杯,和貓哥碰了一下杯。
池晏翎端着一盤甜點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心照不宣碰杯的畫面。
直覺告訴他這有問題。
貓哥一見他來,頓時一躍而起:“你們聊,我先去找點吃的。”
說完火急火燎地跑了。
池晏翎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你們倆背着我幹嘛了?”
盛潮歌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盤子放在桌子上,沒什麼心理負擔地出賣了貓哥:“他想知道你是不是高中就知道你父親出軌,還因此病了,想讓我問問你。”
池晏翎倒是沒想到他這麼坦誠:“那他怎麼不自己問我?”
“估計是覺得你不會說吧。”盛潮歌細緻地拆出來一個蛋撻,放在小碟子裡遞給他。
池晏翎接過來,饒有興緻地笑了笑:“那他憑什麼覺得你問我就會說?”
“因為現在是你在追我,他大概是覺得被追的人有特權,所以,”盛潮歌停下手上的動作,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池少,我有這個特權嗎?”
池晏翎挑了挑眉。
盛潮歌回國以來,這還是他們倆第一次如此正常且平和地讨論彼此間的關系。
池晏翎沖他暧昧地眨了眨眼:“那當然是要看盛總想不想要這個特權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出乎他意料的是,盛潮歌拒絕得幹脆利落:“我不想。”
池晏翎未出口的話一頓。
“與其費心編一個說得過去的故事給我,那不如節省一點腦細胞。”盛潮歌神色認真,“我不是貓哥,不需要你想辦法來證明你過得很好,以此來消解他對你的擔心。”
“不論你過得好還是不好,我都會擔心,所以你沒必要為一個不能改變的事實浪費心力。”
池晏翎神色怔愣。
即使在他們蜜裡調油的熱戀期,盛潮歌也不曾如此直白的表達過自我。
而盛潮歌毫無異樣地給他倒了一杯紅茶:“剛才蛋撻有點過甜了,喝茶嗎?”
雲市郊區的一棟高層公寓裡。
池履淵打開房門,溫婉的女人湊了上來:“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我給你備了湯。”
他點點頭,任由女人幫他脫下外套,挂好衣服和包,然後回到廚房忙忙碌碌。
池履淵坐到餐桌上,看着女人的背影。
藍思茜和林菀的氣質有些像,都是大家閨秀類型的溫婉漂亮,不同之處在于,林菀渾身透着一股大小姐的高傲,而藍思茜毫無攻擊性的皮囊裡是揮之不去的野心。
不一會兒,藍思茜把湯端了出來,看見他的臉色有點驚訝:“是公司出什麼事了嗎?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池履淵沒說話,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湯,才問道:“池藍呢?”
提起兒子,藍思茜臉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笑意:“還在學校呢,他說最近要多積累些學分,争一争專業第一,好像是可以在他們學院的什麼教授那裡挂個名。”
“他是在學校,還是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池履淵淡淡問道,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
藍思茜溫柔的笑意一僵,勉強笑道:“不在學校他能去哪兒呢……”她後續的話都吞了回去,站起身道,“我去給他打個電話。”
池藍接到母親的電話從大學城回到家,時針已經指向了淩晨一點。
他從出租車上下來,看着公寓金碧輝煌但空空蕩蕩的大廳,有點躊躇不前。
池履淵這個時候把他喊回來,十有八九是知道了生态莊園裡的事情,他又是生氣又是害怕,生氣池履淵這毫不掩飾的偏心态度,明明自己和池晏翎都是他的兒子,害怕則是他曾經就被父母警告過不要去找池晏翎的麻煩,這次明知故犯,怕是媽媽也幫不了他。
但内心深處更多的卻是不甘。
就算是他先挑釁的又怎樣,池晏翎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而他自己呢?
好不容易和元建華打好關系,結果現在元建華對他敬而遠之,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範存泱現在直接拉黑了他,更别說他在那麼多人面前被黃珩這個不上台面的東西按着辱罵,還被打上了私生子的标簽。
就算他以後正式回到池家,這也是難以抹去的黑曆史。
池藍走進電梯,深吸一口氣,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的,上次他不打一聲招呼跟着元建華直接去見了池晏翎,事後池履淵雖然生氣,但也隻是象征性地扣了一點他的零花錢,所以這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他還需要自己的外公,還要跟媽媽結婚,就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想着想着,池藍真的鎮定了幾分。
他磨磨蹭蹭地進了門,對上面露擔心的母親,和面無表情的父親。
還沒等他說話,池履淵突然開口問道:“路丞是誰?”
池藍心頭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