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生氣。

他擡起頭，歪了歪腦袋，眼眸裡明明沒什麼好奇，卻問道：“你也喜歡我的臉嗎？或者是，我的身體？”

馬紅俊一時間說不出話。

對方沒有得到回答，也不覺得失落，隻是繼續道：“你幫我殺了他，我就跟着你好不好？他們教了我很多，我很會伺候人的。”

說到後面，他面上浮現幾分绯色。

但馬紅俊見過聞伊害羞的模樣，知道這不是他真正的情緒，更像是為了讨好人而做出的僞裝。

馬紅俊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人還是蒙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看到這些東西，也不知道該如何理清心中那許許多多的複雜情緒，他想要擡手整理好對方的頭發，又想取一件給他披上，或者帶着人去上藥，告訴他，不用任何代價，隻要他想，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然而他做不到。

像是靈魂禁锢了自己，又好像是周圍的環境禁锢了他。

馬紅俊隻能怔怔地看着對方，看着他眼中些許的希望淡化，變成毫無波瀾的一潭死水。

噗

劇痛傳來，馬紅俊緩緩低頭，看見刀刃刺入腰腹。

他再擡頭，面前換了景象。

帶着一身傷的人點燃了院子，不知道是什麼的草藥被他投到火焰中，燃燒之下，濃煙滾滾，随着風飄散開，趕過來的人倒在了火海中，再也沒能睜開眼睛。

火焰随着他的行進一步步燃燒着，陌生的草藥被投入火海裡，濃煙逐漸覆蓋了這一整個别院。所有曾經給他留下過噩夢的人事物都死亡在了這片火海中。

馬紅俊跟在他的身後，腹部的傷口還在流血，也不知道那刀上抹了什麼東西，哪怕是魂師的恢複力，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止住血液。

傷口很疼，馬紅俊張了張嘴，想喊住前面的人，但最後他沒有開口，隻是跟在對方的身後，看着他站在這座别院的大門前。

他身上的白衣不知什麼時候被換掉了，一身黑色，是他從未穿過的短打，漂亮的大尾巴和耳朵在風中晃了晃，他扭過頭，像是看到了跟在身後的馬紅俊，眉眼彎彎的。

在無數年磋磨中流逝的活力一點點回歸。

他笑起來，火焰将他整個人映照得耀眼極了，馬紅俊下意識上前一步，口中喃喃：“小伊……”

他的聲音很輕。

站在大門前的人沒有聽見，他隻是看着火海，看着他，在笑，肆無忌憚地笑，像是要笑曾經的自己太過于懦弱。

他擡起手中的刀。

看到這一幕，馬紅俊心髒驟然緊縮，他意識到什麼，快步朝前。

然而對面的人分外果決快速。

刀光閃過，月白松鼠漂亮的尾巴落在了地上，接着是耳朵……

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