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從埋在雙膝間悶沉沉地傳出來，問道：“老師，這漫畫會是真的嗎？預知未來不好嗎？如果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我們還是不是有機會去改變它？”

波風水門移開手臂，澄澈如天空的眼眸此時似乎泛起水色，朦朦胧胧。他坐直身體，蜷曲的身體舒展成成年男人的體型，高大，可靠。他伸出雙手，将心情低落的弟子抱在懷裡。聲音溫柔地說道：“漫畫，可能隻是漫畫而已。如果，這會是未來，那麼我們當然可以選擇去改變它。”

“鳴人不是好好長大了嗎？而且看起來已經懂得成為‘火影’的奧義了。不過，惡作劇什麼的也太糟糕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像了誰……總感覺鳴人還是個小寶寶，怎麼突然之間就長大了呢？和大家的關系好像也不太好。”

宇智波南在這個熟悉的懷抱裡掙脫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老師，怎麼自己說着說着就陷入低落了呢？

“漫畫已經連載一段時間了，有很多本。劇情好像已經發展到了十幾年之後。”宇智波南補充介紹着漫畫的情況，以及問出了自己很關心的一個話題道：“但是，老師，按照時空間忍術，我們是不是有可能回到原來的時間點？”

“不太可能。”波風水門皺起眉頭，“不過，寫輪眼是獨屬于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其中很多秘密隻有宇智波一族才會了解。但據我說知，宇智波一族很少出現與時空間忍術的寫輪眼瞳術。這一方面，我恐怕能夠提供的幫助有限。”

“是嗎？”宇智波南思考着，看來還是得自己研究時空間忍術，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什麼線索或是靈感。隻是想起飛雷神……

小臉瞬間垮掉。

“我果然還是要從時空間忍術基礎開始學起，太難了！”

“南醬要加油哦！有問題可以随時來問我。”

*

波風水門看着神态生動的宇智波南，注視着這個從小就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弟子。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波風水門對他的印象隻停留在跟着宇智波帶土身後的安靜小孩。因為家裡隻有奶奶的緣故，所以帶土在出一些在村子裡的任務的時候，在訓練的時候都會帶上他。

而宇智波南，就會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看着他們，不怎麼說話，會主動幫忙，但是并不是像卡卡西那樣子高冷，有一種怕生的感覺。但波風水門總會記得那雙眼睛，那雙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一直注視着他們。

波風水門會将宇智波南正式收為弟子的契機是在神無毗橋之戰後，面對着帶來哥哥不幸消息的波風水門，他嚎啕大哭。而後在他的面前，開眼了，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被敏銳的波風水門捕捉到了。

那是一雙浸染着血紅色的旋轉着二勾玉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給了波風水門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仿佛有什麼邪惡的力量正在其中萌發。

再後來，便是在家門口遇見了蹲守着的宇智波南，小小的個子，卻異常認真地對他說，想要拜他為師，跟他學習忍術。

為什麼不是在宇智波一族裡面尋求老師，而是找到他呢？

宇智波南是怎麼回答的？小孩很認真地說，“想要離哥哥更近一點。”

波風水門當時不明白，不過後來看到他和卡卡西相處就明白了。大概是，他想要表達的是“離哥哥的眼睛”更近一點吧？

波風水門當時并沒有松口。但宇智波南很執着，經常出現在家門口，他會陪着出現在家門口的小孩說說話，并送他回家，或者打斷他和卡卡西之間冷如冰霜的氛圍。在不知不覺間，宇智波南他變得很優秀，很快就從忍者學校畢業，成為一名下忍。

還很讨人喜歡。玖辛奈很喜歡這個孩子，在她的口中，宇智波南是一個乖巧懂事，而且十分能幹的孩子。在他的協助下，玖辛奈把家裡照顧得似模似樣的。但和卡卡西有一點不對付。大概，類似于雖然擁有哥哥的眼睛，但宇智波南沒有承認他。

隻是，不幸來得太快了，對于宇智波南來說——宇智波家奶奶在不久後離世。

在那之前，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在路上，波風水門曾經遇到這位老人家，奶奶對他微笑，将手裡牽着的宇智波南交到他，溫和地對他說過，希望波風水門能夠照顧一下小南。

波風水門收下這個弟子，大概有幾分是對于帶土的愧疚，有幾分又出于對這個小孩的憐惜吧。

後來，波風水門十分忙碌，他對幾位弟子無法有太多時間去關注。但他知道，宇智波南時常陪伴在懷孕的玖辛奈旁邊，而在暗部的卡卡西也守護在左右。

他們都十分期待着，期待着那個名字叫做“鳴人”的孩子。

那個……

那個孩子。

一滴眼淚從波風水門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