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沒有立即回複李于安,他隻說自己需要再想想。
李于安雖然很失望,但還是點頭表示理解,分别前他對蘇言道:“我這段時間都在B市的大學裡,你如果決定要做鑒定了,可以随時聯系我。”
蘇言點點頭,目送着對方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蘇言去了栖庭湖。
他該去喂周小烏了。
不過既然是去栖庭湖,又哪裡有不見鐘柢的道理。
鐘柢不用蘇言主動上門拜訪,現在他腿腳好了,得知蘇言要來栖庭湖給老師喂烏龜,就一早在周家庭院前等着蘇言了。
老遠就見着鐘柢在周家門前等着自己,蘇言原本有些煩悶的心都變得開朗起來。
“鐘先生,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剛到。”
蘇言笑了笑,他現在已經知道鐘柢的剛到都是指的是二十分鐘以上了。
推開院門進了屋,蘇言一邊熟門熟路的拿着龜糧喂周小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鐘柢說話。
等喂完了龜糧,蘇言準備離開周家的時候,突然就對鐘柢道:“我有個事情,想聽聽你的看法。”
鐘柢望着他,等着蘇言的下文。
被鐘柢這麼全神貫注的盯着,蘇言臉上一陣熱氣蒸騰,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李教授昨晚突然來找我,想要和我做親子鑒定。他就是......我母親的初戀。”
鐘柢點頭,表明自己有在好好聽。
“我......沒有答複他。”
“你不願意。”
鐘柢道。
蘇言搖搖頭,道:“也不是不願意,我......缺少這麼做的動機。”
他望着鐘柢,解釋道:“李教授之所以要和我做這個親子鑒定,隻是為了告訴我他和我母親之間是清白的。他還告訴我,我母親對婚姻一直很忠誠。”
“那你不想做這個親子鑒定的原因是什麼?”
鐘柢問。
蘇言一時沒有說話,他确實有一個不想做親子鑒定的原因。那就是如果親子鑒定出來,他和李于安之間沒有血緣關系,那他就是江承業的兒子。
上一世乃至這一世在看到過生母唐芸的日記之前,蘇言都不太明白江承業對他這麼無情乃至厭憎的原因。可是當他看完唐芸所有的日記之後,他突然就明白了。
江承業這麼怨憎他,不過是因為江承業以為蘇言是唐芸和李于安的小孩,是唐芸背叛他們婚姻的證據。
可是如果親子鑒定的結果證明蘇言和李于安壓根就沒有血緣關系,那麼上一世那個曾經多麼渴望過來自父親的愛的蘇言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父親是他的父親,卻因為自己的狹隘而對真相視而不見,從而導緻了他痛苦而短暫的一生。
但是這些,蘇言都不能對鐘柢說出口。
隻是他雖然沒說出口,眼神裡飽含的信息卻太多了。
鐘柢望着蘇言,心裡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他伸手去蓋住蘇言發紅的雙眼,溫聲道:“你不想做就不做。在我這裡,從來就不會因為你是誰的兒子而有所改變。如果你嫌那些聲音吵嚷,我就讓他們全部安靜。”
蘇言在鐘柢的掌心裡閉上了雙眼,就算再怎麼提醒自己要時刻保持清醒,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他也隻想放任自己在鐘柢營造出來的溫暖世界當中沉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我想好了,我會去聯系李教授做親子鑒定。”
無論是怎麼樣,他都要這個結果。
“好,那我們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