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和鐘柢沿着一條少有人煙的公園河道散步,他們原本在說着什麼,結果蘇言突然停了下來。
鐘柢的目光随着蘇言的一起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個漂浮物。
蘇言的動态視力很好,他盯着那個漂浮物看了一會兒,道:“那是個人。”
鐘柢一愣。
沒想到兩人出來散步還能遇到兇案。
蘇言看了眼河的寬度,略略評估了河的深度,将手機掏出來遞給鐘柢。
然後他縱身一躍,像條靈活的魚一樣跳進了湖水當中。
鐘柢生出一陣後怕,喊了一聲蘇言,然而已經跳進湖中救人的蘇言壓根聽不見他的聲音。
鐘柢看着湖中蘇言不斷向那個漂浮物奔去,而四面八方的湖水則像什麼猛獸一樣牢牢的困在蘇言周圍,他感覺好像有很多把鋒利的刀要插向自己的心髒。
鐘柢繃着渾身的血流,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幾乎是他電話剛挂斷,不遠處就傳來人群快速奔跑的聲音。
緊接着就是接二連三的落水聲響起。
不過這些新跳入湖裡的人并沒有幫上蘇言太多的忙,因為在他們剛跳下來的時候,蘇言就已經抓住那個漂浮物往岸上扯了。
在岸邊,焦急等待着的鐘柢幫蘇言将那個“漂浮物”拖上岸。
當鐘柢面向那個“漂浮物”時,目光不禁一怔。
蘇言這個時候也爬上了岸,他道:“先叫120吧,他還有脈搏。”
鐘柢道:“嗯。”
然後又欲言難止的望着蘇言。
蘇言不在意的抹了抹自己的臉,笑着道:“怎麼,我現在很狼狽是不是?哈哈哈。”
鐘柢道:“蘇言,這是江巧熙。”
“什麼?”
鐘柢卻知道他已經聽見自己在說什麼了。
蘇言彎下腰來,拂開地上躺着的這個人臉上的頭發。
江巧熙的臉上好長的一道傷疤,整張臉發脹發腫。
他又向她的頭部看去,那裡破了好大一個窟窿,正在汩汩往外滲血。
這時救護車也來了。
鐘柢問,“要報警嗎?”
蘇言道:“報警吧。”
江巧熙在急救室内搶救,蘇言站在走廊外面,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江卓打了個電話。
M國正是夜裡九點,江卓剛結束一場異常疲乏的會議,正躺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手機震動的時候,他原本不打算管它的。
但是他還是将手機拿過來,随意的瞥了一眼。
當他看到來電人是蘇言的時候,江卓幾乎是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手忙腳亂的選擇了接聽,“是有什麼事嗎?”
江卓幾乎是用了自己生平最為柔和的語氣。
雖然在蘇言聽來也沒有什麼區别。
蘇言言簡意赅的說了江巧熙的事,也說了自己報警了的事。
江卓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會這樣?但是能對巧熙不利的,我大概猜得到是誰。”
“抱歉,雖然我接下來的請求有點強人所難,但是能麻煩你在江巧熙清醒之前先留在醫院嗎?林蘭不值得信任,她和江顯之間關系匪淺。江巧熙這個女兒在她看來沒有多少價值。”
蘇言冷聲道:“這是你們江家的事,與我無關。”
江卓一時語塞,怕他生氣,又說了句“抱歉。”
對面蘇言沒有再說什麼,挂斷了電話。
江卓歎了一口氣,然後讓秘書幫他訂連夜回國的機票。
蘇言挂斷了電話,向鐘柢走去。
鐘柢替他揉了揉頭發,道:“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蘇言歎了口氣,道:“算了,等她醒吧,如果她醒的過來的話。”
鐘柢陪他一起坐着,看着手術室一直亮着的紅燈。
期間有警察來了一趟,給蘇言做了筆錄。
做完了筆錄,那個人道:“我和江卓是同學,今天的事他告訴我了。”
蘇言沒有多說什麼,那個人向蘇言道了句謝,又道:“江卓已經坐了連夜回國的飛機,在回來的路上了。”
蘇言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對方或許也覺得場面有些尴尬,有些不太自然的沖着蘇言笑了笑。
蘇言也隻好笑了笑。
兩個小時後,江巧熙被轉入了icu。
手術比較成功,但是她有嚴重的肺部感染風險,需要先觀察二十四小時。
等度過危險期之後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蘇言和鐘柢離開了,留下了鐘柢的人确保江巧熙的安危和等待江卓回來交接。
在江巧熙做手術的這段時間裡,鐘柢的人已經将事情的來龍去脈查得清清楚楚了。
“有人買兇殺她。”
“在江巧熙去上學的路上開車攔阻,他們雙方的車在一處彎道發生相撞,江巧熙坐的那輛車被逼停。”
“江家的司機當場昏迷,江巧熙當時還有意識。”
“對方将她從車裡拽出來,在她頭上狠狠地打了一棍,然後把她扔到了湖裡。幸好時間沒有隔太久,她就遇到了蘇言先生。”
鐘柢的人說這些的時候并沒有避着蘇言,因此蘇言将這些事情聽得一清二楚。
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誰會要殺江巧熙。
從上一世的記憶來看,江巧熙也并沒有那種非殺了她不可的仇人。
雖然蘇言對她的心情頗為複雜,但是說到底她不過是個任性,不分好賴的小姑娘而已。
即便是回想上一世,蘇言的印象裡,她似乎除了對自己格外惡劣之外,對其他人并沒有太過分的地方。
這樣的一個人,能惹上什麼非殺她不可的仇家。
蘇言想起她臉上那道長長的疤,心中五味雜陳。
人都有愛美的心,不知道她醒來面對着自己臉上的那道疤作何感想。
鐘柢道:“沒事,醫院裡有人守着,等她醒了會通知我們的。”
蘇言點點頭,道:“我隻是想不通有誰會要殺她。”
鐘柢道:“殺人無非是利益悠關,有人覺得她死了比活着好。”
鐘柢又問:“你想查清楚嗎,如果你想查,我可以叫人去查。”
蘇言搖頭道:“江卓不是會回來,江家的事,他自己去查吧。”
“好。”
蘇言一笑,“怎麼我說什麼你都說好。”
鐘柢伸手去摸他的臉,“你說的自然都是好的。”
晚上八點的時候,江巧熙醒了。
她失憶了,在醫院裡直叫嚷。
蘇言和鐘柢趕到的時候,她正在掙紮着不肯吃藥,在床上滾來滾去,她手上紮着的輸液針因為她不聽話已經有了血液倒流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