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世間來來往往，懷安村這個小山溝裡，既沒有來，也難有往。

田野間流傳着一個虛實難辨的故事，說有個瘋女人投河自盡了，遺書上盡寫了些瘋話。沒有人想記得那女人生前做了什麼，除了一些為她修墳掃墓的女學生。懷安山連綿起伏，雲霧深纏，那瘋女人去了，石寨天梯就隻修到了半山腰，讀書的女娃兒也就隻走到了半山腰。

而今山裡頭修了公路，大批青年外出務工，橫幅一起又送走幾個大學生，山裡便就此有了“往”。

隻是依舊沒有“來”。

曾經狹長的江水是出山必經之路，現如今這些渡船的年輕人要麼是沒趕上進城的末班大巴，或為了省那幾塊錢，或純粹圖個新鮮勁兒。

深山難有回頭客，撐漿的老人顯然知道是如此，眼周深褶裡藏的，比起早年間那些惆怅和欣慰參半的情緒，誠然隻剩下平和。碰到話多的，能聊天解個悶，碰到今天這樣不愛談天的，就自言自語念叨着，要麼借着好山好水吟詩作對，也不枉早年間還有人教過她的那些好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