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歲眉頭一蹙,一頭霧水。
門一關,耳根清淨。
林清歲送完人轉回房來,見江晚雲臉色越發蒼白,卻神色複雜,似乎還想對她說點什麼,不等她開口立馬打斷道:“我沒關系。”
江晚雲欲言又止,轉而還是開口:“我讓秋姨收拾了書房旁邊的卧室給你,你把自己東西也收拾一下,今晚搬過去吧。”
林清歲不解:“怎麼突然換房間?”
江晚雲沒有過多解釋,隻說:“那個房間有陽台。”
轉頭又對吳秋菊說道:“秋姨,你之前不是說你的腦動脈硬化,吃了魚油效果一直不明顯嗎?我讓星辰帶來了些中藥材,你按方子熬了試試吧。”
吳秋菊笑道:“難為您記挂着,那我就收下了。這蕭總突然來,晚飯都涼了,我去熱熱。”
江晚雲勉強撐出一個笑容:“你們吃吧,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
吳秋菊點點頭:“也好,那您晚上要是想吃随時叫我。”
林清歲看着江晚雲。
人前的她明明能輕松玩笑,也包容着蕭岚的獨斷專行,照顧着小朋友,還記挂着她和保姆,好像有分不完精力和耐性。可轉過身,背影卻那麼冰涼落寞。
真的什麼都能接受嗎?哪怕是最在乎的“花辭鏡”。
林清歲有些想不通。
剛往門外走了兩步,江晚雲又叫住她:“還是要注意身體,少些去陽台吹風。”
林清歲眉頭一皺,總覺得這話意味深長。
直到幾天後第一次推開陽台的門,茶幾上形制精美的玻璃煙灰缸,給了她答案。
*
月末,演出如期而至。
江晚雲是個不争不搶的性子,即便醫院檢查身上的傷沒有大礙,也還是順水推舟地把演出機會給了B角。
不知道是首演的風評還是主演的臨時更換,即使票價大打折扣,為這場演出買單的人還是少了許多。
張有希雖然不是首次作為“風辭”登台,私下也排練過數次,但戲劇節這樣的大任,她還是第一次挑起。心裡倍感壓力,看到觀衆席空位幾乎過半,上演前還在後台偷偷抹眼淚。
江晚雲從身後遞上紙巾。
“江老師?”張有希吓了一跳,趕緊把眼淚擦幹。
“萬事開頭難,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知道我跟您的差距,也預想到了今天的結果。沒事,我就是控制不住……”
江晚雲溫柔笑着,寬慰:“造成今天的原因很複雜,與沒有關系。況且你總要獨當一面的,我和陸導都相信你的能力沒有問題。别太悲觀了,結果還沒定呢。”
最後幾天裡看江晚雲堅持着每次排練都參與,手把手把自己的所有都傳授于人,林清歲才知道,江晚雲是早就有信心張有希能挑起大任,那天才答應得那麼雲淡風輕。
而功夫不負有心人,風辭最後出場謝幕時,觀衆席雷鳴般的掌聲回答了一切。
台上人的目光找尋一番,終于和最後排的江晚雲對視,看她同樣感動得熱淚盈眶,欣慰地點頭認可,心裡的緊張忐忑終于放下。
林清歲順着台上人的目光,轉頭看着江晚雲的側臉,驚訝于那臉上居然真的看不出一絲嫉妒。辛苦耕種,卻沒能在台上享受秋收,連她都為她不甘。
相反,她那麼惜才。
這世上,或許真的有完美的人吧。
林清歲垂下眼眸,怅然一笑。
她目光投向斜前方,等一個熟悉的身影起身離場,立馬追了出去。
“楊教授。”
楊幸回過頭,片刻才想起:“你是……江晚雲身邊的……”
“我是誰不重要,” 林清歲上前兩步:“能占用您十分鐘的時間嗎?”
楊幸見她手中拿着文件,知道是有備而來,想到江晚雲這此沒能參演多少是個遺憾,好奇對方這個時間找她會說些什麼,便點了頭。
“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