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很安靜，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很清晰。

宋雲伊手指靈活地轉動，她就像聯考進入狀态的美術生，每一筆都是由肌肉記憶鍛煉的精煉線條。

低頭、擡頭，筆尖滑動構成基本輪廓。

台上監考老師咳嗽兩聲，裝模做樣喝了口水。

宋雲伊沒聽見。

她漸漸地加快速度，很快，草稿紙上便勾勒出一個清俊的男高畫像。

陽光透過玻璃窗投射的金色光影，為這副畫像增添了一層柔軟的蜜色。

宋雲伊觀察着，準備再次增添一些細節時，手中的草稿紙便被抽了出來。

蕭葉看着紙上祁行的素描畫像，冷冷看着宋雲伊，眼神裝着厭惡。

宋雲伊罕見地慌了，她來不及阻止。但紙張展開的瞬間還是被蕭葉身後的祁行看見。

宋雲伊看見了祁行眼底的詫異。

似乎難以相信自己的樣貌出現在校霸的草稿紙上。

一股羞恥感從心底湧出。

宋雲伊直接站起來，桌子由于過于用力倒了下去，發出很大的聲響。試卷飄到地面，被其餘同學看見。

考場亂作一團。

早有準備的蕭葉躲開宋雲伊伸來的手，她聲音依舊很尖：“台上的監考老師是擺設嗎？！有考生一直往旁邊看不會說嗎？誰知道成績是不是抄出來的！”

台上的監考老師有些尴尬，他猶豫道：“宋雲伊成績一向很好，不會做出抄襲的事。”

“就算不是，考場上就該好好考試，做好學生本分！”

蕭葉仿佛看透一切，她意有所指道：“比如不能談戀愛！”

她“刷”地展開草稿紙，将祁行的畫像向所有人展示。

宋雲伊瘋了一般去搶蕭葉手中的紙張，眼底滿是怒火。她身高一米七五，練過跆拳道，動手搶的時候帶着沉甸甸的氣勢。

有些兇。

蕭葉之前受了一肚子氣，宋雲伊的做法就像點燃最後一根線的導火索。

手中的草稿紙被搶過去時，蕭葉反手抓向宋雲伊的臉，高跟鞋也用力地踩了兩腳。

女性大部分都喜歡将指甲留的很長，宋雲伊靠近左眼下邊的肌膚，被劃出很大一條血線，血液流出來。

腳被踩得生疼，頭發被抓得散下來。宋雲伊擡眼的時候，帶着濃厚的戾氣。

她直接和蕭葉打了起來。

教室裡嘈雜不斷，蕭葉捂着臉發出哀嚎，同學沒見過這麼暴力的打法，被這陣勢吓住了，連忙後退。

監考老師看勢不對立即跑了過去。

祁行制住失控的宋雲伊，将她按到牆上。

宋雲伊怒喝：“放開！”她踹向祁行，卻被抵住動彈不得。

監考老師連忙查看蕭葉的傷勢，宋雲伊頭發散亂，臉上還染着血，宛如一個瘋子。

那張畫像精美的草稿紙被撕碎踩踏，再也拼湊不出。

**

醫生很快到達，之後的事宋雲伊都沒有認真去聽。

蕭葉小腿骨折需要住院，她嚷着要宋雲伊賠罪。護士在用棉簽給宋雲伊的傷口消毒，詢問還有沒有其餘尚傷口。

醫務室裡，白熾燈很亮，宋雲伊沉默着搖頭，隻閉眼平複自己依舊嗜血的内心。

這時，大門被人推開，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的祁行走進來，對護士說：“她的腳受傷了。”

護士一聽，在下意識蹲下查看之前對宋雲伊微笑問道：“可以脫下鞋讓我看看嗎？不會很久。”

宋雲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祁行，臉上已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了，隻心裡泛着酸澀，漲的很疼。

她點頭。

護士将鞋襪褪去，看見原本白皙的腳背好幾個地方高高腫起，泛着血泡，已經開始化膿。

護士壓着怒氣罵道：“這下手也太重了，這麼可以這樣！”

宋雲伊一言不發，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護士一臉怒意，她轉身去找藥膏，空間裡瞬間隻剩他們兩人。

宋雲伊：“你來着幹什麼？如果想要問畫像的事，我可以明确告訴你，我沒有什麼其他意思，隻是做完了題随便畫畫，你長的比較好看我畫的順手一些罷了。”

祁行沒說話，良久後，他将保溫盒放在旁邊的座椅上，隻輕聲說：“好好休息。”于是便轉身離開。

醫務室滿是消毒水的味道，身後傳來腳步聲，宋雲伊擡手擦掉眼裡的淚，表情冷硬地面對回來的護士。

腳背的血泡泛着火辣的疼，她并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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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雲伊沒有去學校。

蕭葉的醫藥費由學校承擔，宋雲伊打架的消息在一中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是蕭葉先動的手，但她受傷更重。由于影響惡劣，學校記了處分并決定辭退。

不過蕭葉動手的原因還是宋雲伊先搶了草稿紙。

宋父的确很疼愛自己的女兒，但他這一次沒有插手。

學校的事他已了解清楚，自家閨女的性格他也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