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那木爾猶豫片刻,見萬裡黎神色如常,還是行禮。
“南沙部不僅亂了這麼多年,還威脅其它部落。今年更是有人在煽動南沙部自立。”
“我們此次出兵隻是想要清剿羲和殘部勢力,同時向南沙部宣威,震懾自立之人的狼子野心。”
萬裡黎垂目:“朕如何能不知西宛的為難,可朕如今派兵包圍帝卿,也不是個辦法。”
“萬一日後帝卿說朕薄待與他,朕該如何是好?”
蘇曼·那木爾和北吉·烏利迅速行禮道:“陛下放心,有些事情我們當然清楚。”
瑞甯送走兩人之後,高霖從屏風後緩緩走出。
“看來帝卿着實不易,他本身就是南沙部人,雖說月華國主和北沙部主決定清剿的羲和殘部,但這一個不好,隻怕就是兵戎相見。"
說完将一封密信送上。
”對了,陛下剛剛收到滕小姐的來信了,您請看。“
高霖又道:“不過這一次的信件并不是從我們原來的驿站和飛鴿發出。而是托了一位商人千裡迢迢帶回來的。如果店鋪的夥計沒看到我們專屬紅封,隻怕還送不到這宮裡。”
萬裡黎将信封拆開,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信紙,隻有小半片黑布。
高霖都忍不住異色:“這是不是滕小姐記錯了?怎麼會沒有信?”
萬裡黎卻将小半片黑布,放在鼻子下聞聞了聞,随後道:“沒錯,這東西比寫十封信都好使。更何況有些消息她也送不出來。”
“滕小姐送了什麼消息?”
萬裡黎眸中晦暗片刻:“軍情。”
軍中行軍不便,士兵的口糧有問題。為了久戰之軍烹饪方便,便會用這醋布調味。
寄來這個,就已經告訴了萬裡黎,西宛要發生的,根本不是什麼清剿羲和殘部的急行軍,而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戰争而且曠日持久。
萬裡黎心中悲戚,她終于知道為什麼赫連·星瀾如此費勁心機了。
隻怕北沙部主提出要出兵南沙部,如果月華不跟着去,那最後隻能讓北沙部主一統南沙兩部,勢力更大。
所以二人相争之下,決定兵分兩路鎮壓南沙部。
可這樣一來,南沙部隻會成為北沙部主和月華厮殺的戰場,南沙部人也會遭逢大難。
赫連·星瀾可以和他的姐姐說,讓她愛護南沙部族人,但赫連·星瀾做不到,讓一個帝王去放棄山河。
萬裡黎問:“赫連·星瀾怎麼樣了?”
高霖為難:“白衣來報,還未醒。”
萬裡黎淡淡道:“朕知道了,去看看他吧。”
缬芳宮内,
赫連·星瀾靜靜地躺在床上,他的長發如墨般灑落在柔軟的枕間,與他那蒼白的面龐形成鮮明的對比,宛如一尊精心雕琢的木偶娃娃,訴說着他的憂郁與孤獨。
怎麼沒發現呢?瘦了這麼多,臉上都沒有肉了,沒小時候可愛,是因為現在長大了嗎?
屋内,一縷縷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輕輕飄蕩,是來自異域的草木香料。
萬裡黎走到桌邊,看着冉冉升起的紫煙,拿起香勺,打開香爐,輕輕碾斷,香氣斷了。
果然沒了一會,赫連·星瀾眼皮就開始動了起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睜眼時見到萬裡黎,赫連·星瀾竟然有片刻恍惚,随即很快反應過來,開始皺起眼周,微微的哭了起來。
萬裡黎不曾催促,不曾安慰,就隻是這樣靜靜的看着他。
赫連·星瀾不見萬裡黎說話,周圍更是一個人都沒有,本應該看顧他的白衣都不在身邊。
心裡有些慌了,但還是按着之前想的話道:“萬裡姐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你的那個月亮哥哥将我推了下去。”
萬裡黎隻能說:“朕知道。”順便将他好不容易擠出的兩滴眼淚擦去。
赫連·星瀾叫道:“就這樣,姐姐……”
“朕剛剛見過蘇曼·那木爾和北吉·烏利了。”
赫連·星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敢見她們?為什麼?”
“已經過去兩天了。”
“怎麼可能?明明……”赫連·星瀾聞到房間殘留的香味,不可置信道:“幻心草?你居然對我用幻心草?”
“你不也對朕用過嗎?但當時朕沒有拆穿你,也沒有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