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樣溫柔的笑意,眸中似是萬般的柔情未訴,仿佛是至交好友一般親呢的喚沈一諾坐下:“前幾日人在病中,無暇見人。不知道一諾有何要事。竟還特意遞了拜帖來看我,顯得你我二人生疏了。”
就是平常,沈一諾也是要與旁人客氣一番的,可是如今:“你我二人何止是生疏呢,直到此時,一諾也從來沒有看清過德君。”
洛修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像是和沈一諾玩笑:“你是哪看不清啊?說不定我可以為你解惑。”
“臣侍看不清的事諸多,就如鳳尊寬和待下,德君遇險,鳳尊願意為德君真心祝禱,德君到底是何心腸,竟然謀害鳳尊?此為其一”
“其二是德君身為大楚人,縱然隻是一介男兒身,也當知何為忠君愛國,為何推波助瀾,至赫連帝卿入死地,危害西境。”
“三為陛下對德君傾心相待,德君又為何要屢屢陷陛下于不義?”
洛修越這才将手中藥碗放下:“你我相交近三載,在你心中,我竟是這樣一個人。"
像是未曾料到沈一諾居然會将這樣的罪名居然會安排在自己的身上。
“可就算你心中莫名對我諸多疑慮,可又為何将這麼多的罪名安排到我的身上?”溫柔如水的神色不再,洛修越眸中竟然多了幾分難以置信的傷心和驚疑。
”一諾,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沈一諾淡淡一笑:“誤會是可以說清的,就比如說臣侍很好奇德君為什麼會在臣侍的藥中動手腳,小小的風寒竟然讓我昏昏沉沉的大半月之久,才得以康複。”
洛修越立即擔憂道:“你生病了?我竟然從未聽聞,是我的錯。”
沈一諾卻未回複,隻是靜靜地訴說着:“當日,臣侍剛出宴廳,就覺得眩暈,當時臣侍隻以為是天寒。”
“可細細想來,當日臣侍周遭的暖意比平常高出了兩倍不止。而德君一向不愛飲酒,為何才剛剛病愈。當日卻屢屢向我敬酒,冷寒交替,臣侍如何能不患上風寒?”
洛修越笑了:“一諾,當日宴會之上,陛下對你贊賞有加,我為你高興啊,才勸你多飲幾杯。”
“至于炭火,我卻不知了,宮宴一切擺設不都是嵘貴賓布置的嗎?”
沈一諾卻定定看着他:“德君體寒,今年陛下特地為你開辟的地龍,若是德君都不知道,這地龍如何走勢,何處續暖。那還有誰能知道呢?”
“德君病重,司藥局所有的太醫全部彙聚到蓬萊宮中。在德君醒來的第二天,放出了幾個太醫。這些太醫要麼就是白衣剛剛選出來的學徒之流,要麼與傅家有交情。”
“隻有這位與呂磬交情甚佳的鄭醫正,來為臣侍開藥,可藥有千萬,小小風寒之症,偏偏選了合歡皮。令臣侍昏沉至今。”
洛修越烏黑的眼眸,看着沈一諾,随後歎了一口氣,似是覺得委屈了,語氣開始冷淡:“個人體質有異,合歡皮入藥,确實可以使人昏沉但更可以讓人安氣凝神。”
“若是文貴賓覺得自己身體不适,是因為太醫做的手腳。”
“不如向白衣或者是其他太醫求證,本宮也可向陛下進言,相信陛下自會嚴懲。”
沈一諾微微一笑:“德君确實懂得藥性,如此,臣侍便更加好奇了。”
洛修越擡眸:“嗯?你好奇什麼?”
“德君體寒,夏日連冰也是少了三成。如此懼寒畏寒,德君為何在今年初夏之時,卻受了鳳尊那一件雲紋象牙席。”
洛修越一字一句解釋:“鳳尊所賜不可辭,我也不知道那象牙席如此珍貴。後來發現它是乃是中宮專有,便忙不疊的送了回去。這些事本宮不是早就已經說了嗎?”
沈一諾反問:“德君一向敬重鳳尊,六宮皆知,儀仗之上明黃緞都特地囑咐改成了青鍛。當日卻看不出這牙席竟是中宮專用的?“
“你……”洛修越歎惋。“宮中珍寶,細如牛毛,式樣繁多,我家世不揚,一時錯了。一諾你卻還要來指責我?”
“臣侍不想指責任何人,但說來也巧,鳳尊得了牙席,沒有兩天便中了千花落,甚至後來還引出了前朝舊事。”
“臣侍隻怕還席是假,下毒是真?”
洛修越氣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沈一諾:“這一切,早已查明,都是前朝餘孽意圖謀害陛下和鳳尊 。”
“一諾,你如今這樣說,是懷疑我和那些前朝餘孽有所關系嗎?勾結前朝,當誅三族。”
“我洛家比不上郁大元帥,在外沖鋒陷陣,護國一方。可是斷不能容許你如此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