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喝了口茶:“德君冊封一事,是陛下的主意,原以為鳳尊會鬧起來,卻沒想到鳳尊竟也是個沒主意的。”
“可那又如何?冊封皇貴君,是陛下的家事,就讓家事來解決呀。”
白同含似乎讀出了什麼意思:“姐姐的意思是。”
“太女管得了冊封這頭,可未必管得住災民那頭。左右都是太女自己的主意,真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啊。”
白同含若有所思:“可是……”
”你不是說太女紙衣紙被好嗎?我看未必比得上火炭裘衣暖和。這天幹氣燥什麼都有可能,真出了什麼事兒,也該太女自己擔着。“
白同含點點頭:“姐姐,你說的對。”
伴讀将德君冊封禮的消息,帶給太女之時,太女正在京郊,這些天,她為了赈濟災民帶着文華殿的伴讀在這兒住了下來。
“你說什麼?母皇要冊封洛修越為皇貴君,還要舉行祭天冊封禮,荒唐。”
其他幾位伴讀也争先恐後的議論開。
“鳳尊還在世,陛下,怎能如此?”
“正是如此,臣家中長輩已經聽說了這事。陛下已經頒發了口谕,隻有我們這幾日在城北施衣,竟還不知道。
萬裡嘉臉色難看極了。
”殿下,您可是鳳尊之女,尊貴無比,如今陛下要封德君為皇貴君,這置您于何地?置鳳尊于何地呀?簡直荒唐。“
”可惜,臣家中人微言輕,這奏折遞上去也隻是石沉大海。”
萬裡嘉眉頭緊鎖:”父尊一定很難過,可怎麼辦,可孤根本沒有辦法上朝議政。甚至還隻能在這兒等到初七開朝的那一天,恐怕聖旨就要下了。“
見萬裡嘉如此失神,那伴讀才敢接着往下講。
“殿下,雖說是初七那天才能回去,但左右我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左右我們又不是領的差事,隻是利用朝中休沐過來散寒衣,彰顯陛下聖恩而已。何妨早一日?不如在開朝之前和陛下見一面。”
居然還真有人覺得這想法不錯。
“是啊,殿下,陛下已經準了你過來赈濟災民。等回去,陛下定會宣您,您差事辦得好,請求陛下撤了皇貴君又有何不可,畢竟您可是陛下的親女兒,德君他還能比過您去不成。”
萬裡嘉心有疑慮:“因為休沐,母皇雖未下達聖旨,可已下口谕,孤若公然抗旨,豈非置母皇顔面于不顧?”
伴讀旁邊的一個小孩咬了咬牙:“殿下,不能等了。如今,德君隻是加封皇貴君,可日後呢?德君死後,陛下若是想起他了,再盡哀榮,那該往何處盡?皇貴君之上封無可封,難道要送給他一個鳳尊全了陛下與她的情誼不成?”
“生死兩鳳尊,讓後人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鳳尊?”
萬裡嘉的手緊緊握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子微微聳動:“你說的對,準備初六那一天回宮。”
剛想進去的奚月,聽到這事,眉頭一皺,這又是何人為太女設下的圈套?
不行,太女要是出事,她也難逃其責,到時,别說出宮了說不定還要被人責備。
不行,得趕緊找陳輕語出個主意。
奚月趕去見陳輕語之時,卻在流民營裡,看見有幾個面容白淨的青年女子,披着破衣服在街上來回的閑逛。
若兩個人遇到了,還交頭接耳一番。
奚月心中存疑,找一個流民營裡精神還算好的老人家。
老人家閑着無事就在營地裡看着幾個孩子,盯着來來往往的人看。
對她們幾個人居然還有些印象:“就她們幾個,從昨天中午就來了,就到處逛,到處看,都不知道要看些什麼,還真有力氣。”
昨天中午?正是那位伴讀回來的日子?是調虎離山?還是?
奚月懶得想了,這事就該推給陳輕語。
陳輕語正在賬房查帳,正在賬房查清點數量。不管陛下賞賜了多少,如何讓太女寬心說隻是件小事,這都是太女接觸到的第一份差事,一定要辦得漂亮,賬面更要清楚。
幸好這賬房都是陛下讓瑞甯從司禮監特意挑的,人通透辦事也清爽,不知省了不少事,她隻需将這些賬一一彙總,最後一封奏報便可。
看着賬目上的銀子,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銀子比起戶部往年撥的數量少了不止一半。交上去,必然使得鳳心大悅,甚至可以給戶部一個教訓。
就在她合上帳本之時,奚月進來了:“輕語姐姐,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