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了不打擾陛下,那每日挑個時辰,讓人在外殿,為陛下誦經祈福,佛法修心,既可相伴陛下,亦可暫排憂思。”
鳳尊看向傅其琛:“本宮每日,都要誦經,換個地方也無事,那本宮就看上旬。嵘貴賓如此擔憂陛下,不如中旬每日抽個時辰來吧。”
傅其琛沉吟,還在想如何答話。
沈一諾已經上前:“久誦佛經,不免單一,那下旬臣侍便來誦讀一些遊記雜談可好?”
鳳尊一愣,随後道:“本宮聽聞你風寒未愈……這幾個月都病了兩場,還是算了吧,讓方常應和李常應……”
張昌浩立刻上前:“正是如此,清逸宮的差事,奴才願意誦讀。”
沈一諾行禮:“鳳尊乃是内庭之主,亦不辭辛勞,臣侍怎可推辭。”
沈一諾如此,也将傅其琛的話堵了回去。
鳳尊無法:“你有心了,那就這樣吧。但千萬保重身體,張侍人也可分憂。”
“不過嵘貴賓還要管内廷諸事,難免紛擾,就讓方常應和李常應一起來吧,也好有個照應如何?”
衆人連忙謝恩,告退。
隻是臨行前,皆望向帷帳,可是重重帷帳看不清,明黃色裡的女子究竟是何神色?
世人常說三月下江陵,卻不知六月才是最恰當的時機。
煙雨朦胧,翠色盈眸。
河流之畔,垂柳依依,天大的煩擾落入碧波蕩漾,也是晴光方好。
若是小舟泛波,暖陽微荷,悠揚之聲與潺潺流水相和,竟不知何為人間了。
若是來的匆忙,江陵的風花雪月,在白日看不盡。
但在江陵沉沉夜色下,更可看的深些。
就像翠雲巷的兩頭,伊人居和醉歡樓翩翩點起門前彩燈。于是兩旁人家的燈火逐漸亮起,将纏綿的翠雲巷一一點亮。
青青柳色,氤氲脂粉,情誼綿綿也可論斤兩,兩不相識也願度春風。而伊人居和醉歡樓卻是最懂規矩的。
伊人居為人,風塵歡場等一人。醉歡樓為歡,千俏百色銷金窟。
醉歡樓内,燈彩輝煌,絲竹聲聲,樂音袅袅,空氣中彌漫着醉人的香氣,交織着脂粉味與酒氣。
無一不在訴說着這裡的奢華與放縱。樓中高台之上,俊俏的小倌或歌或舞,惹得台下或低語或歡笑,一派紙醉金迷之景。
可此時,醉歡樓内天字三号房的管事卻犯了難,天字三号房端坐着戴着一個白色帷帽的女子,她身後兩個人勁裝束腰。
他提着壺酒,剛想親近些女子,就被兩個人瞪了一眼,心裡有點慌。
幸好那女子好說話的很:“管事别怕,在下經商宴客,不圖發财但求平安,倒是家裡不放心,特地請了兩個好手相護,看着吓人,壯壯氣勢罷了。”
管事爽朗一笑:“原來如此,那娘子頭一次來江淮?看娘子倒不像。”
帷帽内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多年前和家姐來過,來的匆忙,不曾細看。”
管事熟稔的靠過去:“那娘子今日來此,定要好好看過,不知娘子有何雅興?喜靜聽曲,還是鐘愛觀賞舞姿?奴家好為娘子安排。”
女子似是歡喜,淡淡香氣讓他心跳加速。
心裡還在那盤算着這樣的女子,出身必定不俗。最愛那些知書達理或是嬌俏妖媚的男兒,要那個小倌過來伺候時。
女子卻道:“喜好聽書。”
管事的臉微微一僵:“娘子……喜好聽書?”
女子似是來了興緻:”正是如此,最愛聽才女和美人相知相戀,可那美人卻被惡霸搶走的故事。特别愛在這裡聽,而且必須要聽完,最好要講的酣暢淋漓,慷慨激昂,令人如癡如醉。“
作為翠雲巷唯二交椅的天字房的管事心中一驚,看不出來啊,這女子衣冠楚楚,出身不俗……
竟有這樣的癖好,我們雖然是青樓,但是這麼可以……居然……怎麼能……
不早點講!!!
我們這衣服,小倌,培訓,還有布景,氛圍,還有特别是話本都是需要時間的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這女子也不早點來,這大晚上的,來不及組織怎麼辦?
看天色不早了,管事本來還在想和女子在推脫兩句。
但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向侍女點點頭,侍女從袖中掏出金元寶向桌上一扔。
管事得了元寶,留下一句:“娘子稍等。”慌不疊的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