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才再次見到這位三日之前,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公子。但他的似乎與三日前那個初來乍到、緊張不安的公子截然不同。
晨曦的柔光灑在他的身上,他身着一襲繡有繁複宣草圖案的青色宮裝,步伐依舊輕盈,但卻多了幾分從容與自信。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四處遊離,宮人們見到他,也多了幾分敬畏與尊重。
他來的,是最早的,不論看到誰都是起身行禮,才坐下。哪怕是方常應和李常應,也是微微一笑,竟然有點憨憨的可愛。
張昌浩忍不住說,目光清澈,看上去不像有心計的。
沈一諾随意點頭稱是。
禮樂聲響,鳳尊步入落座。依禮傳莫侍人上前見一見。
莫侍人連忙上前跪下,清脆叩地聲讓鳳尊端茶的手有些不穩。
鳳尊連忙讓他起來:”莫侍人無需行此大禮,屈膝彎腰即可。“
莫青韻心中一緊,額頭瞬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迅速調整姿态,雙手重新交疊,再次行禮:“奴才莫青韻叩見鳳尊,願鳳尊長樂未央,千秋萬安。”
這些公子一來,便得知了承天宴獻藝之事,陛下又表示不打算留人了。所以有些規矩還沒來得及傳授,司禮局的人難免疏忽。
鳳尊坐在龍椅之上,聲音溫和中卻帶着絲絲懊惱:”莫侍人,你來自何處?陛下不是剛剛将長慶宮賜你了嗎?“
莫青韻心中一緊,連忙補充道:“長慶宮貴人莫青韻,叩見鳳尊。”他的聲音雖然努力保持鎮定,但仍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鳳尊以手撫頭,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并未多言。
莫青韻心中暗自慶幸,以為已經過關。這時,一旁的一位宮人輕輕咳嗽了一聲,那聲音雖輕,但在莫青韻聽來卻如同驚雷一般,讓他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鳳尊的眉頭終于皺了起來,将目光投向了張昌浩。
張昌浩領命,緩緩步入,向鳳尊行了一個标準的宮廷禮儀,聲音不慌不亂:“奴才清逸宮侍人張昌浩叩見鳳尊,願鳳尊長樂未央,千秋萬安。”
莫青韻心中五味雜陳,在衆人的注視下,再次行禮,雖然動作依舊略顯生硬,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但好歹完整了。
鳳尊見狀,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透露出幾分寬容與教誨:“宮中禮儀繁瑣,需得多加練習。方常應和李常應,離你不遠,可以常去走走。”
莫青韻動作依舊略顯生硬,但已比之前規範了許多:“多謝鳳尊教誨,奴才定當銘記于心。”
“嗯,高安賜禮。”
“謝鳳尊。”
待莫青韻小心翼翼的落座之後。
“陛下的承天宴過去了,但緊随後來便是八月十五的中秋宴,相信你們也知道這一次非同以往。沿海諸國,甚至西宛,北慶都遞上國書,想派人觀禮。陛下對此極為重視,期望借此盛會,以樂會友,以宴會賓。”
鳳尊的話語一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此等場合,關乎國體,非同小可。諸位務必謹言慎行,一舉一動皆需合乎禮數,萬不可有絲毫失禮之處。”
衆人一肅,連忙行禮稱是。
鳳尊看向傅其琛:“嵘貴賓。”
傅其琛行禮稱是:“臣侍在。”
莫青韻悄悄打量着眼前雍容華貴的男子。
“你統管内庭,以前的宴會你都辦得很好,這一次也千萬不可松懈。雖說前朝使節有鴻胪寺接待,但從宴會的布置,到歌舞的安排還是需要你細細統籌。”
傅其琛恭敬地行禮道:“臣侍遵旨,定當不負鳳尊與陛下的厚望,力求盡善盡美。”
鳳尊微微點頭,從不為難人,就讓各人回去了。
散場之後,
傅其琛和衆人打完招呼之後便打算前往尚宮局。
誰知道身後便傳來一一陣呼喚:“嵘貴賓慢些。”
是莫青韻帶着宮人小跑過來了。
莫青韻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見過嵘貴賓。“
傅其琛親熱的扶起他:“青韻既然入了宮,以後在宮中皆是兄弟,何必如此多禮,若不嫌棄,以後喚一聲哥哥便好。”
“多謝哥哥,其實也多虧了哥哥,如果不是您提點,陛下的承天宴宴會盛大,若是單單請一個安,隻怕難以得到陛下垂青,青韻也不可能如此順利地入選。”
莫青韻再次行了一個禮“青韻心中感激不盡,日後定當報答哥哥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