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黎嘴角勾起一抹贊許的微笑:“這話說的倒實在。”
一碗暖粥入味沈一諾為輕松了些許。
萬裡黎開始與他講述起前線的最新動态。
沈一諾認真地聽着,心中卻不可避免地被萬裡黎,戰場飛揚的郁大将軍所吸引。即便是現在,想起她,心中都會湧起一種不甘。
“那個軍師還沒有抓到嗎?”沈一諾突然開口問道,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
萬裡黎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沒有,但她現在已經無法回到北慶了。這次的勝利,已經将最大的功臣歸咎于她,若是她再回北京,隻怕會遭到北慶全境的追殺。”
沈一諾聞言,心中不禁有些擔憂:“是嗎?”
萬裡黎見狀,以為他是在害怕那個軍師會卷土重來,便安慰道:“放心,現在是宮裡。朕從護凰衛裡面調來兩個暗衛,好好守着你們。”
沈一諾“謝陛下,此等暴徒,無所不用其極,也不知道他她懷的什麼心腸。“
萬裡黎随口一句:”其實你也知道。“
沈一諾心裡一緊:”啊……“
萬裡黎沒在意:”南慕國的遺民,頂多就是南慕國的皇子皇女吧,複國之心不死而已。”
沈一諾不免後怕,心中暗自思量,看來陛下還不知道慕青時的真正身份:“原來是這樣。她竟是南慕人,難怪臣侍早有耳聞,西南之地無論男女,擅音律。“
”想來和江淮顧家有幾分相似,臣侍父親早年間曾去顧家求學,對顧家的樂藝大為贊賞。“
萬裡黎聽到這裡,手一頓:“顧家也是音律大家。”
沈一諾他感歎:“可惜當年顧家是跟着上京死了不少人,江淮,再難得知音,真是可惜。”
萬裡黎看了他一眼,輕歎一聲,道:“一諾,你有什麼想問的,隻管說,不必如此拘謹。”
沈一諾咬了咬牙:“是……是陛下要為當年二百人的白衣血案昭雪嗎?”
萬裡黎點了點頭,神色凝重:“是。”
沈一諾又問:“可是陛下,你的身世……”
萬裡黎打斷了他的話:“我的身世不是秘密,但不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朕不能因為顧望舒是顧家人,為了那不值一提的身世,就裝聾作啞。”
“有些污名就像毒一樣,看着無關痛癢,可總有一天會發作。若是任由這些污名在平民百姓之間流傳,民不信法則不信國,有人将百姓為蝼蟻,但蝼蟻亦可噬心。”
“你知道陳家嗎?陳老太傅,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學生,在金殿上求情嗎?她是為了這個國。三十多年漂泊呀,自己的女兒為了給陳父治病,成了商籍。一大家子人走都走,死的死。“
”陳老太傅無恨無恨,可天下人都能像陳老太傅一樣嗎 ?三十年前的事情對我來說,頂多隻不過是别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這毒卻入了百姓為國效力的心。如果不把這毒解了,怎麼能罷休?”
萬裡黎握住沈一諾的手:“朕答應過你姑姑,一定會将白衣引入朝廷,但朕答應的不僅僅是你們沈家還是天下,此心不改。”
沈一諾沒有辦法開口,陛下以為他是在試探,可是他隻是心疼,心疼萬裡黎要面對那樣的身世,她現在不願意後退,但日後她知道真相,也不會後悔嗎?“
“陛下,無論如何我會陪着你。”
萬裡黎笑了:“好。”
在這月夜無聲的時刻,皇宮中的一切喧嚣與繁華仿佛都已遠去,隻留下這對人,在這甯靜的夜晚裡,共享着屬于他們的溫馨時光。
而在北境,郁思宥卻是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
穿透了北慶的重重防線,捷報如雪花般紛至沓來,随着戰線的不斷推進,北甯山脈的輪廓已經隐約可見,那是一座橫亘在郁思宥大軍與勝利之間的天然屏障。
随着大軍一步步逼近北甯山脈,戰場的氛圍也愈發緊張。郁思宥站在高處,眺望着遠方連綿不絕的山脈,卻止住了步伐。
将消息傳回了大楚,朝野議論紛紛認為這位大元帥未戰先怯。
萬裡黎卻間接支持前線師姐的一切決斷,依師姐所奏,沿途隻設崗哨不設城池。